“但兄长，你不能否认，我们已经产生分歧了，他现在的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刻刀一偏，直接刮花了半个木料。

千手柱间掀起眼皮，他的眉目平静温和，却透露着十足的气势。

“扉间，别在我面前说这个词，特别是把它和斑安在一块，我不喜欢听见那句话。”

千手扉间放在桌下的手蜷缩了一下，咬着牙道“兄长！”

“你不会无缘无故在我面前说这些。”千手柱间把已经废了的木料扔在案桌上“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那已经报废的木料是半片悬崖峭壁，已经隐约可以得见。

千手柱间在半指厚的木料上想雕出一片自然风景来。

可惜，不能用了。

千手柱间拍拍自己手上的木屑，然后将刻刀轻轻放在桌上，双眼仔细打量着扉间的神色。

千手扉间抿了抿唇，才说“我只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兄长你知道我这方面一向很准，斑离开也有快一个月了，我总担心他会在外面惹出什么事来。”

“你是担心他惹出事，还是他惹出的事由木叶承担后果？”

“……后者。”

“扉间，我明白你忌惮斑，可至今为止，斑就只前段时间在岩忍村闹出了些事，而那也并不是斑的全责，我们都清楚。”

“是，我清楚！可兄长你也看到了，他总用什么眼神看我！”

千手扉间突然失控的站起来，他咬牙切齿“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千刀万剐！那家伙还在记恨我！……不，他一直以来都在记恨我！从泉奈死的那天就是这样！”

千手柱间抬头看着有些失态的扉间，他并不惊讶，只是静静的看着，好像在用眼神说些什么。

千手扉间被这目光一看全身都凉了，他张了张嘴，垂下头重新坐了下来，沉声道“兄长，抱歉，我失态了。”

“扉间，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杀了宇智波泉奈是事实，而你是为了自保，这件事你，我，斑都清楚。战场上只有你死我活，你当时略胜一筹活下来了，这是你的实力。而宇智波泉奈因为自视甚高输了，这也是他的失策。……关于你说的事，斑答应过我不会动你，你就不必为此担心。”

千手柱间说到这微微叹了口气“我知道斑对你的态度确实不好，我想让你理解他的心情，毕竟死去的人是他唯一的弟弟。但其实我没有理由要求你理解，毕竟你是为了活下来，这无可厚非。”

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即使他是忍界最强，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千手扉间握紧了手，他有时候甚至在想，当时如果死的是他，那么泉奈也会受到和现在的他同等的待遇吗？

他心中其实有答案，但他不想去假设。

因为活下来的是他。

而他不想用莫须有的假设去消耗自己。

“这次斑回来我会找他谈一谈这件事，你也一起来吧，扉间。”

出乎千手扉间意料，千手柱间突然这样说。

“我知道这些年，无论是你还是斑其实都承受着委屈，我不是当事人，我没办法要求你们任意一方委屈自己让另一个人爽快。你们一个是我的弟弟，一个是我的挚友，而我实在没有办法在这其中做选择。”

只要泉奈死亡这件事是既定事实，那么他们的关系就永远无法缓解。

千手柱间也不敢想象，如果当年死的那个人是扉间，他如今会用什么目光看宇智波泉奈。

他不敢想象，正如他没有办法在兄弟和挚友之间做出选择。

千手扉间重新垂下头“兄长，我并不是有意让你为难。今天是我冲动了，之后我会尽量减少和斑的碰面。”

千手柱间叹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个无法解决的话题放下。

他撑着地板起身，从屋里拿出一本册子递过去“看看吧。”

千手扉间接下来，他翻开一目十行，一小会就看完了，他合上册子“有可行性。”

“这是我和斑前两年商量的，毕竟村子里小孩不少，斑的想法是最好从小孩抓起，培养他们对木叶的归属感。”

千手扉间赞同的点点头“确实，现在家族都归于村子，如果家族利益还高于村子，以后确实不好处理。”

“那么之后的实行就交给你了。对了，功劳就就不用算我们的了，我和斑的意思都是这件事谁实行就算谁的功劳。”

千手扉间“……所以兄长你的意思是，土地，证件，招募所有全让我一个人来？”

“你也可以让人帮你做嘛。”

“兄长你开什么玩笑！创办忍术学校相当于让各个家族掏出一部分家族忍术公用！没有你和斑的出面我根本搞不定！”

“他们愿意出就出，不愿意就算了，不强求。”千手柱间双手插在袖子里“忍术学校只是一个噱头，我们主要是想改变平民孩子的认知，让他们知道自己也可以拥有力量保护自己。扉间，你不需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千手扉间扯扯嘴角，差点露出一个冷笑来。

他拿着册子拍拍桌子“行，资金呢？现在木叶穷的不行，总不能这也让我自己掏钱包吧？总不能让我去黑市卖人头吧？”

千手柱间不太好意思的抬手蹭蹭脸“这个嘛，不然我去出两个任务支援一下你？”

“…………”

千手扉间险些没气的背过气去，好家伙，你们俩就出个创意，剩下的得罪人的出钱的全成了我的活儿？

就这还提功劳？！

千手扉间深吸了一口气，他想把这册子摔在桌上，告诉兄长自己才不做这种亏钱买卖！

但他却没有放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学校如果创办起来对于那些无家可归，还有很有可能到死也改变不了命运的平民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战争时期，有多少平民是因为被战火殃及，被忍者闯进家中误杀，或者是单纯被虐杀……

如果他们能拥有自保能力，那将是一件幸事。

千手扉间抬头，他心中所想好似在这一瞬撞进了千手柱间的眼底。

千手柱间笑了笑“骗你的，我和斑都会把积蓄拿出来补贴的。扉间，我们已经无法改变忍者根深蒂固的制度，我们所能做的，只有让受害者拥有保卫自己的能力。”

千手扉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眼眶逐渐有些发红，可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千手柱间的笑容越来越淡，他望向院中的柳树，声音轻的好似风。

“……扉间，我的时日无多，终有一日战争会再起。”

我们只希望那一天到来时，能有尽可能多的人拥有自保能力，然后努力活下来。

不要让人成为战争的培养皿。

因为战争一旦来了，就会促成仇恨。

想要消弭仇恨真的太难了，他终其一生都没能做到，甚至他的弟弟和挚友已经深受其害。

仇恨会消耗心灵，会让人失控发疯。

这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