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斑抬了抬眼,他看着花鼓,问“这条发带是谁送给你的?”
不会是泉奈弄丢了,泉奈不是那么粗心大意的人。
话音落下时花鼓就能说话了,她急忙拢好自己的衣襟。人前怯懦的模样消失不见,她活像一只警惕的小豹子,死死盯着宇智波斑的脸“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她深知两人的差距,因此没用质问的语气,而是一点点试探着宇智波斑的底线。
宇智波斑点了点头。
“是一个长头发,长的很好看的哥哥。”花鼓直勾勾的看着宇智波斑“那换我问你了?”
“你问。”
“……你,有兄弟吗?”
宇智波斑的眼神一动,他没说话,而是缓缓点头。
花鼓闻言眼睛一下就亮了“你们长的很像,我一眼就觉得你们肯定有关系!”她看看宇智波斑手中的发带“你也认识这个对吗?”
“这是我送他的成年礼物。”
“哥哥送给我的!”花鼓抬了抬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哥哥说等我能保护自己了就接我离开,然后把它送给我了!这是见证我们约定的礼物!”
宇智波斑眼中的情绪宛如破碎的冰凌,刺痛了他的双眼,他下意识的握紧了发带。
花鼓好似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连手带脚的比划“我这些年过的可精彩啦,等见到哥哥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夸夸我,对啦,那既然你都来了我就不去见什么千手扉间啦,我要直接去找哥哥!”她脸上洋溢着笑意,眼中带着期盼的光“我还不知道哥哥的名字呢,既然你们是兄弟,那哥哥也姓宇智波吗?我知道是宇智波和千手结盟结束了战争,不愧是哥哥,真厉害呀!”
花鼓越说越激动,最后连蹦带跳的来到宇智波斑面前,披散着头发的模样一派天真,一点也不像是个独当一面的忍者了,只是一个希望哥哥夸奖自己的小孩。
“那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吧!”
宇智波斑迎着这双含着光的眼睛,久违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有口难言。
他上一次胸口被痛击,还是泉奈死去的那年,他与柱间的那场决斗。
皮肉被撕裂,双眼因为使用过度火辣辣的疼,像是当年那条被撕裂的发带,即使被缝缝补补也再难恢复如初。
而此时此刻,他要怎么对一个一心期盼着重逢的人说:你等的人已经没了。
泉奈死了,已经很多年了,凶手是千手扉间,受益者是他,既得利益者是宇智波和千手。
时间的流逝已经足够太多人忘记他。
可宇智波斑从未想过,原来在世界某个角落,有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在期盼着和泉奈的重逢。
等待着泉奈带她走,希望泉奈夸奖她,只是提起泉奈都能让她眼中带光。
有这样一个人满含所有正面情绪,想要泉奈活着。
可能在她的心中,她从未想过泉奈会死。
即使泉奈已经死了,她也在等着泉奈来接她。
只要等到了,她就能放弃一切,义无反顾的跟着走。
宇智波斑说不出来,他闭了闭眼,撒了一个他今生可能最难圆回来的谎言。
“他…目前还回不来,你先去木叶吧。”
“………”
花鼓的肩膀微微垂下来,她有些沮丧“……那好吧,你是哥哥的亲人,我听你的。”
宇智波斑嗯了一声,然后把发带递给花鼓“他送给你了,这就是你的。”
花鼓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她蹙眉看向宇智波斑“……等等。”她突然退了一步“你是来护送我们的…如果哥哥知道带回来的人是我怎么会不告诉你我的存在?可你刚刚明明不认识我。”
宇智波斑面无表情的圆谎“他告诉我是个女孩,我看你不是,还以为你是假的。”
花鼓狐疑的看他“……真的?”
“不然呢?”宇智波斑转移话题“先说说无为什么追杀你吧。”
花鼓看了宇智波斑半晌,她的眸色很亮,专注的盯着斑脸上每个表情。她看了一会,大概是没看出什么东西,于是缓缓垂下了眼睑。她似乎是在一瞬间失去了很多性质,神色淡淡的纠正道“你用错了一个词。”
“嗯?”
花鼓不装做怯懦时眼睛睁的很大,瞳仁又黑又明亮,在黑夜中乍一眼竟然显出了几分惊悚感。
“他不是追杀我。”花鼓抬手做刀状,横在自己的脖颈处,她面无表情的说“而是他已经杀过我。”她补充道“整整两次。”
宇智波斑眉梢一动,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出脑海。
这个孩子…还真是柱间的救命良药!
…………
花鼓拥有一种能力,用血继限界来形容这种能力或许有些狭隘了。
遇见哥哥的那天,她刚刚觉醒能力。
她用那个能力,杀了一整个村庄的人,坐在尸山血海中,遇见了从天而降的月亮。
哥哥对她说:你的能力非常可怕,是我平生仅见。血继限界尚且有弊端,可你的能力没有。
就像是自然界中的优胜劣汰,将糟粕尽数淘汰,留下来的都是精华。
哥哥说:不如就叫…血继淘汰。
但当时哥哥好像也在被人追杀,处境不妙,于是只将那条发带留给她做了信物,约定总有一天会来接她。
花鼓的血继淘汰有多可怕?
她可以吸收他人的生命力为她所用,也可以为别人所用。
所以已经衰老的土之国大名活了下来,并且一年比一年康健。
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只要她将生命力用于自身,她几乎是不死的。
生命力是个非常顽强的东西,将它压缩在细胞里,即使她只剩下一块肉,只要她的细胞还活着,那么她的生命力就会像野草一样生生不息。
所以土之国大名怎么会甘心,花鼓一走他很快就会衰败,然后死去。
已经把一国决策权拱手让给一名忍者,那个老头子有自知之明,但不甘心这种情绪并不受控制,即使他清楚他不能这么做,却依旧被冲动驱使了。
那老头无法接受自己的儿子孙子同样被土影压住一头,于是费尽心思延续生命想要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另一边,土影尝到了权利的甜头,他同样也想让岩隐村手握土之国的决策权。
花鼓在土之国大名身边时,土影不能做的明目张胆,可花鼓偏偏离开了。
大名想要带回她,但又不敢声张,他不能用岩隐村的人,所以用的一切人都是大名府的忍者与武士。
而当花鼓逃出土之国范围内后,真正的追杀也开始了。
土影最开始也没有下死手,毕竟谁不想长久的活着?
可随着花鼓的不妥协,土影决定斩草除根,他不能让任何人得到花鼓!
无太聪明,他知道花鼓的性别,也知道花鼓不习惯和别人住在同一个房间,于是总是在夜间潜入花鼓的房中,一刀毙命。
即使他们四人在花鼓门前轮番防备却还是无济于事。
花鼓被无悄无声息的杀死了整整两次。
那时花鼓就知道,这几个人靠不住,无跟他们不是一个层次的忍者。
她只能小心再小心,不再独处,可依旧在如厕时又被一刀毙命。
花鼓想起来牙都恨得牙痒痒“那个绷带男,多大岁数了竟然还在茅房守人!不害臊!!!”
宇智波斑对此“………”他一时不知道该夸奖无的锲而不舍还是花鼓的小强精神。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需要知道。”
“你说。”
花鼓皱了皱眉头“他们四个本来就不太聪明,现在出了问题,所以我不信任他们,你是哥哥的亲人,你也很强大,所以我信你。”
宇智波斑似笑非笑,表情有些微妙。
然而花鼓的表情却不那么好“两天前,就在我们被无追杀入绝境时,我们被一个人救下了。如果不是那个人,我可能真的会被无挫骨扬灰。”
那个人背对着阳光,高大的身影垂下一片阴影。
脸上一片空白。
不是夸张的说法,也不是指表情,而是那个人的脸……一片空白。
花鼓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她摸爬滚打长大自认为经历的很多,大风大浪的也见过很多,可那种直面未知的恐惧是前所未有的,已经对生死失去畏惧心的她在面对那个人只觉得……她真的会死!!
她的本能在叫嚣,尖锐的嗡鸣让她耳膜好似被刺破,在那一瞬间,她甚至连动都不能动。
而让她更觉得可怕的是,那四个人好像都看不到那家伙空白的脸。
只一面,前一秒还互不相识的他们,眨了眨眼睛的功夫,就已经一见如故。
……无话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