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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二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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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被王小姐听了去,她一下由哭转为愠色:“你这厮乱说什么!父亲……只是病了!你给我滚出去,我王家不再留你!”

那家仆见自己被解雇也没了顾忌,更是要说一些身为仆从受尽的憋屈话:“那为何来如此多医者都是无用!王贤分明就是中了邪!这王府怕是都被下了咒!”

一时四下哗然,王小姐被气得都忘了哭,等再回神,吩咐身边其他仆从:“把他给我赶出去!腌臜至极!”

那家仆被架着抬走的时候还在说:“本就是事实!你王家不作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报应!报应!”

王小姐无力地捶地,她不懂明明待他们这样好,为何竟然会讲出这种话来。

王贤王大人白手起家,为人正直刚烈也是为镇市人所知的。

思来想去,好像最终的果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自从母亲过世,王婵性情大变,虽不说什么十恶不赦,但只要身边仆从稍微做事不顺她心意,她便要指责,更甚于要克扣其工钱,动不动就罢免更是常事。

王婵看着今日种种,又落了泪。恍惚间又听那家仆口出狂言说道的“报应”。

于是心中愧疚自此生生不息,整个思绪也断了,全然陷入绝望中。深感自己罪孽深重。

没想到会引出这么多事端,老伯咳声,指挥着尹姝去到王婵身边,言说道:“小姐莫是太过心急,惶恐伤了身子。”

又看着外面这一圈因为那中邪论而变得心思不整的众人,终究只剩叹一口气。

老伯走进了屋中,最后只留下一句:“咱去看看。”

一进屋,只觉那寒气更是逼人,榻上躺着的王大人还在癫颤,口中白沫有侍人擦去,但无办法止住颤抖。

眼中现了死气,已是失去了意识。

老伯当下观之症状,从袖带里取出牛皮卷,打开,银针器械一一罗列。

再用随身携带的小瓶酒一一擦洗过,就上前去,也不管身边侍从的惊呼,[3]朝着头面以骨度分寸法读取穴位之位置,眼观手到,心到,于百会、水沟穴位处刺针,斜针刺入,又放针于神庭,不过见王贤的症状,无好转。

再看其手足,似乎也有刺针之痕迹,似乎是其他医者所致。所致效果甚微。

头面处无针眼,怕是不敢刺针罢。

这针下了却见无效。按医者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道理,不解之症,下一刻怕是就要撤针了。但吴老伯深知,人体之精妙,绝非疏通一处能解决。

人亦如同自然,是一个小小世界的集结。

五脏六腑相通,又在一些妙处呈现阴阳相调,相辅相成的特点。

吴老伯刺针在面首无效后,便又转而取督脉、膀胱经穴。

一面位于下身,一面位于上部,按理说该是没任何交结,[3]但这两处又直接与脑相连,于是打通督脉穴,又连膀胱经穴。

自此,全身相连,王贤身上之癫症竟有所缓解。人体得以循环,那怪异的羊叫声也止住了,王贤的口中也不再吐出浊物。

看似一切向好,没想到吴老伯却屏了眉。这时问一直跟在王大人身边的仆从道:“王大人可是在先前受了惊吓?”

那仆从想了想,迟钝地答道:“大人在房中做事时……好像是有只黑猫从窗入了屋中,在下在门外倒不知大人有无受到惊吓,只是听到他怒喝……随即就这样了。”

仆从思索不通:“不过这和大人的疾病有何相关?”

“这就对了,关系可大着。”吴老伯打开王贤的嘴,看到了异痰,于是又施针在肺经和胸脘部穴。

“你可知这癫症不是一味因素而导致?王大人因为见猫惊恐伤肾,后又怒火中烧,火入心头,此为主病因。也为今日这急症来的由头。”

吴老伯望着里屋的四周,摇头道:“你看看这房屋的布局,如此阴寒?为何不以光照照入屋内?”

那家仆回他:“大人说要静心,不宜建在阳光喧嚣处,免得打扰。”

“糊涂啊!”老伯指着那屋外的房门道:“此屋本就位于道路尽头,又有一堵高墙挡去全部阳气,滋阴倒是真,但路尽头建宅谓曰大凶,偏偏又把这门开在如此潮湿处,风口不当,自生邪祟。

“邪祟不讲,就是这宅子的布局,人在其中居住久了,必是肝逆而生风,阴暗不通风处又生痰湿、寒湿,痰浊内聚,故而蒙蔽的心脑。你说不得这癫症谁得!”

由环境辨证得到生寒,吴老伯大悟,连忙又下针在阳硚、阳维脉穴。自此王贤癫痫之症全除,安然昏睡,已经和常人无异。

吴药招呼着仆从小心把王大人搬出去,搬去一个向阳而生的好住处。王婵喜极而泣,对着吴药猛鞠一躬,随后便随父亲而去。老伯走出来,最后看着那满墙的野迎春感叹道:

“灵枢经奥秘天地,世界,人体,三者缺一不可。这症,也绝非一日所发,不过是被环境造就,日复一日累积,身体现出病症,也是对环境的反馈罢。”

“天人合一,天人相通啊。”

那挂在腰内侧的玉佩露出来了一点,上写着雕刻的字,“医者仁心,圣者临世”。

“这繁盛的迎春可惜了。高墙也该推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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