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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大粉的自我修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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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但称得上“放他一马”这种程度的,其实就发生在那个旅行综艺上。

而且就是沈顷潇和另一个嘉宾商量“晚上投白老师”的时候。

综艺里随着旅程进展,还有一大堆嘉宾斗智环节。“投票”就是其中之一。规则很简单,但是沈顷潇赶到霓虹时刚刚结束团体活动,无缝衔接综艺拍摄后,抵达当天就晕机吐得差点虚脱,接着又感冒,是以拍摄第一天所有人还有权睡酒店时,就连夜折腾好久。

照夜白住他隔壁,后来想想,那晚肯定也被沈顷潇吵到过。因为第二天到民宿后,照夜白忽然拦住他,问,今晚如果你睡帐篷,受得了吗?

沈顷潇还没懂前辈是什么意思,愣在那了。愣了好久才冒出一句:“白老师可以投我,我没关系的……?”

他以为这是大家商量好了,要他出局,想着照夜白说话有分量,来提个醒的意思。照夜白也看出他感冒得有点发懵,拍拍沈顷潇说,休息会吧,还有半小时才拍摄呢。吃完午饭,另一个嘉宾忽然找过来,问他身体怎么样,有需要的药的话,可以送一些。

沈顷潇隐约感到是照夜白和大家说了点什么。等下午拍摄结束,才把那人叫到外面问了,原来是照夜白去和别人打了招呼,大意是潇潇刚来还没休息好,有点生病,能不能照顾一下,今晚惩罚先避过沈顷潇。

也就是和嘉宾聊天时,沈顷潇得知他们商量好的计划:如果没别人投,就投照夜白。他多问了句“晚上投白老师?”,那不是个陈述句,只是个语气有点陈述的疑问句。对方的回答当然也不是“确定吗”,那是聊其他事情时剪进来的音频。

——怎么会被剪成现在这样的。

节目才播到开头,已经开始渲染“当红爱豆”与“双料影帝”的矛盾,后面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沈顷潇昨晚看完第一期,意识到苗头不对,想防患于未然,没想到一把火浇在油上。

现在的热搜榜一已经是“沈顷潇脱粉回踩”,往后恐怕更顺了节目组的意思。一直到杂志拍摄场地,他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幸好时尚杂志只需要他完美无瑕的皮肤与无懈可击的装X,快门声每每一响起,拍摄现场只能听到各方团队为他的绝世美貌倒吸冷气的声音。

沈顷潇高冷而陶醉地听着,心情大好。

纵然破烂摊子一堆,可是沈顷潇的的确确属于“脸在江山在”那个类型。今天拍的是十月封面,杂志则是国内头部大刊《FLUX》。时尚界一向号称“金九银十”,沈顷潇自知还没有问鼎顶级九月刊封面的咖位和表现力,有十月可拍已经十分满足。

——要论艺人之中的顶级时尚表现力,不消说,仍是照夜白。那家伙的硬件几乎就是为时尚杂志量身打造的,除了头小肩宽、脖子以下都是腿不说,长相还有股异域风情。照夜白有双极深邃的眼睛,瞳色稍浅,让人疑心是不是有外国血统。还有人说照夜白十几岁时,趁着放暑假去试镜,遭到拒绝,理由竟然是“长得太帅”。

沈顷潇一贯对这类传闻嗤之以鼻,他本人可是好端端地走艺考路线,甚至千辛万苦地考上了,才跟着组合渐渐火起来,理解不了这种天选之人。

但是,无论过去如何,来到旅行综艺的第二天,被照夜白从身后叫住、回过头的那一瞬间,沈顷潇下意识的呆滞正诠释了他打心眼里的反应:

我操,这什么人,也太帅了……

事后想想,要数他被照夜白偶然叫住、问起“晚上能不能住帐篷”的这个瞬间,算得上沈顷潇人生中最最后悔兼丢脸的n个高光时刻之一。那时拍摄还没正式开始,沈顷潇一头乱发,戴着口罩,咳个不止,眼睑下两团乌青,本想着刚到民宿各做准备,没人注意得到他,只要拍摄前来个华丽大变身就行,万万没想到照夜白会在那时和他搭话。

也就是那个时候,两个人间距不足半米,他望着照夜白,睁大眼睛,几乎能看到倒映在对方眼里的自己。与他相比,沈顷潇简直就是狼狈的化身,外貌不过关,嗓子也哑了。此时此刻在片场想到过去的种种,沈顷潇还是忍不住想找地缝钻进去。

拍综艺的两星期里,他心知肚明照夜白对自己蛮够意思,但也并不出格,仅限于对一个资历和年纪都比自己小一些的人的照顾。他原本差一点就能在大阪逮住炒CP的机会,只是照夜白太一视同仁、太有礼貌,沈顷潇比谁都懂自家正主的脾气,照夜白说过会保持的距离,没人接近得了。

更何况,这一次照夜白有他保持距离的理由。

男朋友。

肯定是顾忌着男朋友呢——播出来被人家男友看到了,又该怎么办。

照夜白的“男友”是年初左右跟着家庭情况一起被爆的。实锤是一个ins账号和几张亲密的照片,雪景,咖啡馆,圣诞树,家居风格的自拍,角落里出现的半张面孔,几组标志性的情侣物件。

账号主人是个旅居欧洲的摄影师。照片里的彩蛋当然就是照夜白,背景也和他去年冬天的北欧行程重合。

外人爆料当然不可靠,但是据沈顷潇的几个朋友打听,那一波内容都是有迹可循的人找到的,多半确有其事。而自从开年到现在,照夜白走他一贯的风格,一次也没有回应过。

——所以就是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就是沈顷潇赴霓虹录节目时的想法。他入行以来,第一次正式和照夜白有交集,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情况下。

他“喜欢”照夜白的确是人设,可是,一个成功的人设,就是对此人某种特质的夸大、扭曲或者重新讲述。如此才令人信服。沈顷潇很珍惜自己的人设,现在风头一下子调转,不免有点忐忑不安。聪明漂亮、爱惜羽毛的Syn,如果缺了照夜白这一角,好像……很难说服别人。

他盯着自己的出片一张张划过,都很好看,可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但摄影师却很满意,喜滋滋地连连点头。拍摄中场换造型,沈顷潇借场地的浴室洗了满头发胶出来,刚在化妆镜前坐下,经纪人匆匆走过来,把一部手机塞到沈顷潇手里。

“你先看着。”王哥说。说着就去和服装负责人沟通,留沈顷潇坐在那看,身后的发型师已不遗余力开始蹂躏他的头发。

是发布会。照夜白的新片《十洲》。正好是记者提问环节。只看了三分钟,沈顷潇就明白了经纪人递手机来的理由。

有记者提问了照夜白。问的是今天飘在热搜上的问题:“传闻沈顷潇也试镜了《十洲》中李神一角,但最终您得到了这个角色,请问是实情吗,您与沈顷潇在其他节目的矛盾是因此产生的吗?”

屏幕之外,沈顷潇盯着发布会实时直播画面。他几乎能想象照夜白笑起来的样子。是了,这种无厘头问题,怎么可能不笑出来……之后就是正式回应,“绝对没有此事”,“无稽之谈”,或者“并没有任何矛盾”之类的说法,随便哪一个。

他等了一会,听到发布会现场嘈乱的背景音,似乎记者的话筒收音不太好,台上的人没来得及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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