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媛鼓着腮帮子盯面前的男人,他嘴角的笑意叫她看了当真生气,像是他得逞后的肆意。她真是看错他了。
他进京赶考的这些年,他变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就连她也被哄骗了!他哪是什么君子,明明是不折不扣的禽兽!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支起瘫软的身子。付媛揉着发酸涨的腰,刚想垂下眸,却见着点点红晕。
她羞得哭出了声,咬着下唇,“滚呐...”
他不顾付媛的拍打,伸手将她搂紧,手摩挲着她热得发烫的背,“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他抚摸付媛有些湿透的青丝,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算为夫的不是,今后赔你可好?”
“赔?”她眨了眨眼,似乎没懂单阎话里的意思,“怎么赔?”
“再重蹈覆辙一次。”
“...滚!”她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这单阎,娶她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是欺负她不谙情事,才这般放肆,日后她定要叫他后悔今日说过这番话。
夜里的付媛,睡得格外安好,只是一觉醒来,身边便空无一人。
昨夜看时辰不早,寻思着公务也不急于一时,便半推半就地留了他一宿。谁料今日早晨,又是这般来去无影踪。
她看着屋外,有些昏暗,估摸着还没到请茶的时辰,打了个哈欠,这便又睡了回去。
只是她将被子掖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她缠绵悱恻,只一闭眼,便全然是昨夜的单阎。她想起扶在她腰上的厚实手掌,想起滴落在她唇间发涩的汗液,想起摇晃得“吱呀”作响的床榻。
她摇了摇头,又翻了个身。可双眼就是不舍得闭上,她可不想再想起那个讨人厌的单阎。
既然身子不乐意睡,她便又坐了起来。只是这一起,便突然想起了什么。
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她竟睡得这般迟!回去庄十娘定又要拉着她一顿说道。
可她来不及为这事儿烦扰,她如今该担心的是——
她那夫君哪去了?
她唤来金枝进屋,洗漱过后便独自坐在妆台前。付媛看着镜中的自己,面色红润,难怪旁人都说喜气养人。她没忍住伸手摸自己的脸颊,吹弹可破,顺滑极了。
她暗暗想,难道是昨夜的功劳…?
却又很快摇了摇脑袋,嘴里嘀咕,“想什么呢…”
那人连回门的日子都忘了,至今没见人影,哪有半分真心爱她的模样。昨日一战,想来也是她败了。
她竟不知,那人有这样叫人抓心挠肝的本事,如今连着她的心也让他勾了去。
付媛本不想承认,自己的确对他牵肠挂肚,可她一步三回眸,这梳妆的功夫也不知看了门口多少回了。
她长叹了声,抿了口唇脂,“罢了,他不去我自己去。”
虽说女子回门身旁没了夫婿会遭人笑话,可她到底还是想见一眼十娘。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儿,她既没少干,便也不差这么一件,收拾利索便往屋外走。
回到付家,不过十步,却叫她走的这样漫长。她大抵还是有些介怀,介意单阎叫她这样难堪。
她一边走,一边紧紧握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将拳头打在他脸上才消气。可一进门,看见庄十娘,她脸上那些愁云惨雾便都烟消云散。
她抱紧了庄十娘,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望了望天。今天的天很蓝,只是缺了些什么。
她扯了扯嘴角,将泪生生憋了回去,挽着十娘的手像极了孩提。
庄十娘嘴上虽埋冤,心里却喜滋滋的。这十几年来,就没有一天付媛不在她身边的。
出嫁后的日子,付家显得格外冷清。本就面和心不和的夫妻两,没了女儿,话自然是更少了。
她日盼夜盼着女儿回门,可算盼来了。只是打刚才起她就瞥过门外,空无一人,原张着嘴想啰嗦些什么。可她又看了眼身后的付老爷,便没多说话,省得叫他想起来要说付媛的不是。
谁知他一见女儿身后无人,便急冲冲地要来了鞭子。他将鞭子在手里比划了两下,光是挥在空中,便让付媛心里惶恐不安。
“瞧你这不识好歹的贱蹄子,连单阎那样好的夫婿都叫你气走了!”他不听付媛的解释,只是气红了脸。
“怎就是女儿的不是了?”
“若不是你,好端端地人能不乐意跟你一同回门吗?”在他的眼里,哪怕单阎有万般不是,那也是他这个女儿不识抬举。
堂堂杨州富商独女,却独自回门,这不是生生下他面子,叫旁人看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