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阎被这动静闹得自然也睡不安生,睁着眼看她出神,手依旧紧紧地抓着,不肯放。
见他不肯放手,付媛自有妙计,疯狂甩动着自己的手。
单阎无奈,只好由着她挣脱,恍然兴叹,“唉,夫人要休憩就找为夫,醒了便将为夫丢弃,为夫真的好生伤心。”
这话听着付媛身上鸡皮直起,她双手抱在胸前抚了抚双臂,咧嘴蹙着眉上下打量他,“瞧你这嘴里,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单阎离开扬州赶考,到如今走马上任,已有一年半。
对付媛而言,如今她面前的单阎,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在于他许多习惯都没有改变,依旧喜欢吃食清淡,喜欢与她斗嘴,思考时总是拧眉,面色难看。那张脸一如从前,未曾改变。
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陌生,则在于那厮如今虽与她争口舌之快,却处处惦记她,总想与她有亲。
她发现,他一向冷酷的双眸里,似是多了几分柔情。
正是那几分柔情,叫他难以按捺,每每见到付媛,都像是要将她吞噬。
那流转的眼波,起初如潮汐,只不过掀起片片浪花。
可待付媛发觉时,那股情感已然如奔涌的涛涛江海,誓要将她吞咽。
她本能地去逃,却被那厮拉住,囚住了身子。
她抬眸,蔑了眼面前的夫婿。
他的那些变化,在她心底,是他阴晴不定,满腹诡计的证明。
单阎察觉到了身旁飞来的眼刀,叫他不禁一阵恶寒。
其实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妻子为何总对他有这样那样的恶意。
或许是他用错了方式爱她罢。
他总会替她寻借口,她的一切恶行,种种厌倦神情,在他的眼里都是那样可爱。
单阎宠溺地朝她笑,哪怕她依旧气鼓鼓,对着他没什么好脸色。
只要她在身边,他的嘴角总会不自觉上扬。
坐在身旁的付媛恶狠狠地盯着他,竟不知何时开始的较量,两人就这样对视了良久。
自然,这场斗争以付媛红着脸移开视线告终。
“为夫胜了,”单阎恣意地笑着,他从不掩饰对她的爱意,这样的竞争他胸有成竹。
“这次不作数!”她抬眉嘟囔,明摆着要耍赖。
“好,不作数。”他勾了勾嘴角,允了她再一次比试。
她拧眉,眉宇间的细肉都因挤压突出了半分,深呼吸后聚精会神地盯着单阎的双眼。
而对面的单阎,依旧祥和地看着她笑,眼神未曾动摇半分。
这张脸,他哪怕看再久也不足够。
结局几乎是在单阎动心时就决定了,他眼底静谧被掀起了波澜,胸口一阵炽热。
他耳根处的红晕,烧得他脑袋直发烫。
蹙着眉,他最终还是轻咳两声,眨了两下眼,侧着脑袋别开了视线。
“我赢了——!”她笑得明媚,仿佛这一路的舟车劳顿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夫人赢了,为夫这儿有份奖励。”单阎笑得宠溺,他并不在乎输赢。
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已然是对他来说最大的奖赏。
他生来就是为了让她平安喜乐的。
听着单阎口中说奖赏,她虽觉着他不怀好意,却还是睁着眸,期待地看着他,“是什么?”
他勾了勾嘴角,从袖中取了什么,攥在手中,“这奖赏,就在为夫手中。”
“给我!”她双手摊开。
“那不行,”他将攥着奖赏的手举高,几乎触碰到舆顶,“奖赏得夫人自己拿才行。”
她将信将疑地挑着眉,思量了不足半秒,这便伸着手去够。
单阎是知道自己夫人性子的,她定会不动声色地暴起抢夺,这便躲开了她的手。
看着他将手往远了放,坐在左侧的付媛便不得探出身子来,手撑在单阎身旁,眼睛巴巴地盯着那只攥着奖赏的手。
单阎见她探出身,空着的一只手便伸到她身后,生怕路上的石子颠簸,摔伤了付媛。
眼见着她快要探到那奖赏,他瞬间将手抽回,背在身后。
付媛的眼神随着那手移动,这才惊觉,自己与单阎靠的极近,就连他砰砰作响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给我!”她没有挪开脸,一心只想要藏在他身后的奖赏。
那可是她难得获胜得来的,才不会轻易放弃。
两人四目相对,付媛却没有要挪开眼神的意思。
她紧盯着面前那双深邃的眸,看着他眼底的浓情蜜意,丝毫不避讳。
从前没有借口,与那厮对视总觉着双颊滚烫,如今她可是为了那奖赏,光明正大地凝望他的眼。
她心里如此安慰着自己,说那并非是什么喜欢,不是男女之情,无需怕羞。
一切都是为了奖赏。
单阎挑了挑眉,一边好奇着付媛今日怎似开了窍般,格外主动,一边扯扯嘴角,玩味笑笑,“好,为夫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