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紧紧盯着他,希望这个捣乱的客人有点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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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曲子开始了
茉莉扔掉毛毛披肩,活动肩颈。
好,这下该我大展身手了。她想到,毕竟她花了一周苦学烫嘴的日语。她回忆画报上的和服女郎,有点心虚地想自己好歹是个无父无母的纯血日本人——虽然福利院的妈妈总追着她去上日语课,而今却为了征服一只不听话的乌鸦重操旧音——
咳咳,
茉莉的嘴里开起了花。
圆脑袋们乱作一团,节奏的海洋乱起来,小鸟们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跟着陌生的调子滚动屁股。直到其中一只曾到京都旅游三次的麻雀——好吧是四次,他吊起眉梢强调——圆圆翅膀慢慢地旋转,胖胖身子弯弯扭扭,表情痛苦,活像吃了死毛毛虫。
哦~小鸟们顿悟。于是他们都学起这东洋的舞蹈,痛苦地皱起眉毛。
啊~真是愁怨的东方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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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鸦压低眉毛,沉默地咬起烟嘴。
失策了,他想,今天第一杯就该直接上波本。
耳边是美丽的嗓音唱着怪调的歌,眼旁是胖企鹅们纷纷吃了死毛毛虫,真想来上一枪,把那个给茉莉传师授业的江湖骗子崩了。
他闭上眼睛,无语了片刻,下一秒又笑起来,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长长的尖角——
茉莉看到乌鸦挥起了翅膀。
她睁大眼睛。没错。那男人装模做样的伸展脖子,歪了歪脑袋,扬起下巴像索要一个亲吻。
嘿嘿。茉莉矜持了三秒,扭腰挥出一个飞吻。
她洋洋得意地吹起鼻子,伴随最后一小段蹩脚的烫嘴令,裙子旋转出美丽的弧度。
灯光暗下去的时候,男人向后台里隐去。他漆黑的衣角飞起,帽檐发出猎人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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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茉莉,茉莉。
茉莉跑向化妆室,像归巢的小鸟。她整理鬓发与睫毛,压了压花一样的领口,头顶的羽毛摇晃,她挥舞起翅膀推门而入。
拥抱挤坏了怀间的花束,洁白的花瓣颤抖着飘起,在两人密不可分的胸膛里飘落。
男人深深吻住茉莉的嘴唇。
他们的头颅倾斜,鼻尖也碰在一起,身体旋转着像圆舞曲一样向沙发飘去。
乌鸦的翅膀抵住她的后背,摩挲她的骨头,绒绒羽毛像雪一样落下。茉莉软了脑袋,陷进他的怀里。她收起羽毛,准备着用尖嘴啄一口可恶的他。
啄着啄着又变成吻。这个笨蛋保育员疑惑的心想,男人今天似乎格外的热情——啊,是拜倒在茉莉大人的日语歌中了吧。嘿,真有品。茉莉的心里乐开花。
她倒在沙发间,思考姐姐今天回不回来。她包里的钥匙发着烫,她想把男人带回家。
男人的咽喉里还有着浓烈的威士忌味,淹没住她的脖颈,冰一样的嘴唇刻下来,茉莉又喝了半两黑麦。她给这个混蛋记上一笔,思索着明早怎么给姐姐说。
这只乌鸦灵巧的爪子解开内衣带,茉莉伸长脖子嘤咛,他却飞快地直起身。
——?
“你的日语发音真烂。”这个混蛋勾起嘴角,像拨弄完了玻璃珠,张开翅膀飞去。
坏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