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在学校接受过的教育告诉她要做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同时还要尊重别人的信仰。
可她现在遇到的事情已经超过了十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的范围。
甚至于超出了路漫漫十八年来所有的认知。
她很多时候其实是无助的。
明明她只是在上学的年龄,同龄人都在安心上学备战高考,她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险境,被迫承受着那些来自各方的压力。
比起那些生死攸关的事情,上辈子忧心的高考压力,现在来看真的是不值一提。
当路漫漫转过身来,虔诚地合上双手,跪着祈求大师破解之法时,他只是闭上了双眼,不愿意再多说半个字。
直到路漫漫满眼遗憾出门的那一刻,身后才传来:“善恶到头终有报。”
是啊,善恶到头终有报。
天不来报,她便来报。
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她都要一条路走到黑。
一想到这,路漫漫的眼神坚定了不少。
她伸手绕开了那朵红色的绣球花,转而拿起来男孩另一只手上蓝色的绣球花。
“因为我喜欢蓝色。”路漫漫笑着回应:“红色吉利喜庆很适合你,祝你高考顺利,超常发挥!”
说着路漫漫便拿着那花往那口大鼎走去。
鸣金寺最出名的便是那万愿鼎,它是尔洛最大的鼎,就连长度都有6.6米,都已经赶上三个成年人的身高了。
那绣球花轻,再加上今天风大,很多人都不能将花一次投入鼎中。
有人冲刺助跑投花,有人骑在另一个同学的肩膀上投花,还有人把花和石头绑在一起增加重量……
总之大家为了讨个好彩头,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可今年的祈福因为忽然刮起的怪风格外费力。
尝试了那么久愣是没有一个人率先投中,纷纷低头去捡随风飘走的绣球花。
路漫漫拿着手上蓝色的绣球花来到大鼎前,头上传来螺旋桨的嗡嗡声。
她抬头看了一眼,今天的天空和手上的花一样蓝。
此时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蓝色的东西。
路漫漫晃了晃脑袋,试图将那东西从脑海里排出去。
与此同时,叶浩然拿着红色的绣球花来到了她的身旁,微笑着提议:“我们一起扔吧,想沾沾你的光,考个好成绩。”
*
直升机内,路修远收回眼神,抱着双臂。
他也是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上校,我觉得鹰隼特殊行动小组都快成漫漫学校的编外人员了。”航空耳机里传出林水淼的声音。
不知道是发牢骚还是抱怨。
路修远抬头睥了他一眼:“再不好好开直升机,信不信我给你踹下去。”
林水淼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却还是忍不住开口:“上校,你是不是有点太惯着她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我倒觉得她只是想在同学面前炫耀一下,暗枭会前段时间可是被我们顺藤摸瓜打击成了那样,怎么可能还有精力来绑这些孩子,他们图什么?”
路修远睫毛微颤,懒懒地开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林水淼继续说:“之前听你说,漫漫和韩霆的媳妇在医院聊了一会,出来就跟你说是韩家在给暗枭会做第二个保护伞。”
“可我们后面也去韩氏集团查过了,并没有发现异常,你说漫漫这个年纪会不会是想太多了。”
“小孩子嘛,难免想象力丰富,爱撒谎……”
还没等他说完,路修远便开口否决:“她不会,我信她。”
林水淼一时哑口。
沉默半晌后,他还是小声嘀咕:“可是重生什么的实在是太扯了……”
路修远正了正身体,侧过脸,盯着他。
林水淼感觉那眼神透着寒意,便连忙转移话题,错开眼神:“哇!下面好大一口鼎啊!”
旁边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要不是了解他,林水淼还真的怕他把自己踹下去。
鹰隼特殊行动小组里的人视力都很好,方圆百里的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上校。”林水淼露出坏笑:“你看下面那个漫漫旁边站着谁?好像是一个男孩。”
路修远转头往下一看,果不其然旁边是站着一个男孩有点眼熟,两个人手里还拿着花,似乎在相约一起抛到鼎里。
最重要的是她还笑着,看起来很开心。
“哎呦,漫漫也是长大了。”林水淼看热闹不嫌事大,嘴巴没个停:“青春期嘛,都有喜欢的人了,同龄人看起来就是般配,瞅瞅多赏心悦目啊……”
啪!
路修远直接将航空耳机摘下砸向林水淼怀里。
直升机上噪音很大,戴耳机才能听得清对方说的话。
他这是不想听,还是拒绝交流?
见男人双目紧闭,抱着双臂坐在副驾驶上,林水淼依旧作死地扯着嗓子大声说话:“我之前听人说,要是一男一女把绣球花同时扔进鼎里,就证明两个人可以相伴一生,是三生难求的缘分,也不知道漫漫和那个男孩能不能投中。”
路修远的听觉灵敏,这点嘈杂的声音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
几秒后男人睁开了眼睛,捡起航空耳机,对着耳麦冷冷地说:“下去。”
林水淼有些不可思议道:“直升机下降的风力那么大,等下都把那些孩子的花吹跑了。”
路修远挑眉,面罩口鼻的部位似乎往上动了动,云淡风轻:“哦。”
“……”林水淼疑惑。
这人在欺负孩子?还是说看谁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