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年吃完饭自觉把碗洗好,没吃完的菜裹上保鲜膜放到房间里的冰箱里面藏好。
伸出脑袋看了眼 季止站在原地不知道在和谁发消息,手指头在屏幕上飞快得敲击着,面色凝重。
李小年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可以聊完,直接自己回屋又感觉不是很礼貌,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着季止。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李小年觉得自己胳膊突然痒兮兮的,一低头小臂上好大一个蚊子包。
乡下的蚊子又大又毒,鼓起的包又痒又痛。
就算被咬了那么一口,李小年也只是伸手抓了抓,还是没有回屋的打算。
季止摁灭手机,一回头就看到李小年站在原地,傻乎乎地朝着自己那个方向看去。
季止把手机塞进兜里,几步走到李小年面前,问道:“怎么了?”
李小年伸手挠了挠胳膊上的包,话到了嘴边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想和你说,都已经收拾好了,我要回屋了。”
“嗯。”
李小年手足无措地来了句:“那我回去了,拜拜。”说完同手同脚打着伞就走,步子大的好像原地想给人来个劈叉。
季止看着李小年有些狼狈的背影,忽的笑出声。
自从那天下过厨后,像是上了瘾,连着一两周的午晚饭都是季止做的。
有次村长过来送晒好的稻子,看到季止把围着土气的围裙,一手拿着铲子,一手拿着锅盖,一副当家主夫的模样,嘴张开了一半。
看到李小年坐在不远处,摁着那个该死的水笔帽帽,嘴巴完全张开了。
他是不是昨晚没睡好,今天出现幻觉了?
季止满心满眼都在面前这个锅里,头也不抬一下。
明明李大刚距离季止更近,还是李小年先发现的李大刚。
“我的天娘嘞!这是怎么回事?”李大刚一把把李小年拉到一边去,压着嗓子问道:“我让你和大少爷好好相处,没让你使唤上大少爷啊。你能耐了是吧?”
李小年偏头看了眼季止忙活的背影,一时移不开眼。直到村长狠狠拧了把李小年的手臂,李小年才回过神来:“他说他要做。”
村长恨铁不成钢,一张脸气得通红,活像个关公:“他说他做,你就让他做?退一万步讲,他做的你敢吃吗?”
事实上是不仅敢吃,还连着吃了几天。李小年知道这句话说出来,村长铁定要恼,于是聪明地闭上了嘴巴,一幅你说什么是什么的模样。
还是和以前一样低着头不说话,李大刚却敏锐的察觉到了李小年和以前的区别。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样。
李大刚叹了口气,穿过李小年的肩膀看了眼做饭做的热火朝天的季止,很明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
他一个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大刚沉默片刻,拍拍李小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交到这么个朋友也挺好的。”说完把手里一尿素袋的稻子递到李小年手里:“你拿着,今年下大雨,稻子没之前漂亮了。吃还是能吃的。”
“你也帮了我这么些年了,亲兄弟还明算账,我也不能亏欠你,这些钱就当做雇你的报酬。”李大刚从磨出毛边的皮夹里面抽出几张红的一起递到李小年手里。
李大刚年纪大了,两个儿子一个还在读书另一个在城里工作,帮不上忙,女儿也已经嫁人了。每到秋收的时候大家都忙,也就李小年这个散户过来搭把手。不然全凭李大刚和李婶两个人完全忙不过来这几百亩的水田,更别提李婶还是退休的音乐老师,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大忙。
一袋稻子再加一千块钱,这在两个人之间已经成为默认的惯例了。
李小年没有推辞把钱放进牛仔裤兜里。李大刚看了不满道:“点点。”
李小年只好又把兜里的钱拿出来当着李大刚的面点了点,确定是一千块以后又把钱塞进兜里。
李大刚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少爷有意无意往这里看了好几眼,也不知道什么个想法。
“李叔,你要不要……”李小年话刚说一半直接被李大刚打断了。
“走了啊!”李大刚看了眼消息,潇洒地朝着李小年挥挥手:“你李婶微信上催我了。”
回到饭桌边上,饭已经装好了,莹白的米粒热气腾腾在碗里。季止抽了双筷子递给李小年,问道:“村长来干嘛的?”
李小年夹了筷子白菜,一边吃一边说:“送稻子还有钱。”
说到钱,李小年的眼珠子亮了亮,期待地看向季止。
季止心门清,顺着李小年的心愿开口问道:“多少?”
李小年从兜里拿出来几张红票票,点了点全部都给了季止:“一千块。”
季止吃饭的动作停了一下,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李小年坐在季止对面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观察着季止,连一点小动作都不想放过。
季止默默开口:“还房租?”
李小年点头。
季止看着桌上那几张钞票,怎么看怎么刺眼,也不知道该夸李小年记性好还是夸他憨厚老实。
思来想去,季止只说了句:“真行。吃饭吧。”
李小年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钞票,又偷偷看了眼季止,不知道哪里又触到了大少爷的霉头。
李大刚走了没多久,讨债鬼李虎跃就上门了,背上扛着袋鸡饲料。
季止:“我没养鸡。”
李虎跃:“我知道啊!这里面是稻,不多。我爷爷让我送来的。”
季止蹲下来一手解开袋子上的绳子,抓了把稻在手心,又看着它从指缝漏下去,表情自然,看不出来高兴也看不出来不高兴,
李小年纳闷,都是送东西,怎么就不一样了。
夸人吧,夸人总不会出错的 。
李小年:“这稻真饱满。”
季止没搭理李小年,甩了甩手,突然转头问李虎跃:“你们都留着自己吃吗?”
“不啊。会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