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们之间确实有一种痛感与性命相连的联系,虽然这与“回机”之毒的症状很相似,但却不是“回机”之毒。”
“那是什么?”左承安急地问道,难不成还要继续把弱点交在这个仇人之子手上?
“哎,你与这姑娘的关系如何?”没有回答左承安,他却忽然凑到他面前,悄悄地低声问道。
“……”左承安有些莫名地无声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地冷声回应道:“杀父仇人之子。”
“额……这……这……这……”神医一时宕机,顿时言语混乱起来,最后终于忍受不了地奔溃大喊:“那你怎么搞的把自己的血瞳都给了人家?!”
“怎么可能!”左承安顿时惊起,不敢相信地怀疑道:“我的血瞳早已经被毁了,怎么可能……会在她身上?”
“是不是,你自己握起她的手感应一下就知道了。”神医道。
左承安半信半疑,不肯接受地僵硬握起她的右手,与她十指相扣后沉重地闭上眼睛,释放自己全部的感官去感受她体内的力量流动。
果然,令他难以相信的是,面前这个女子的血液里面,真真切切地在流淌着他的力量!与他身上的血液一同,相互回应着轻漾出阵阵湖水一般的涟漪。
“为……为什么?”找到答案后,左承安的思绪不肯接受地变得混乱起来,伴随着头痛,脑海里又慢慢地浮现出那夜的厮杀与痛苦,还有一张熟悉的脸,左承安瞬间反应过来:是他!他又骗了我!
神医无能为力地深深叹着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黯然道:“刚刚我为何要问你们关系如何的原因,就是因为……“回机”之毒我能解,但这因为血瞳而产生的联系,我还没有头绪。”
“那我们妖族的灭国之耻,岂不是永远也无法抹灭?”他咬牙切齿地痛苦道。
“是啊,灭国之耻……”神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睛远远地望着前方,似是心中有许多不愿响起的回忆又纷涌而出。
“虽然我一时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但毕竟作为你的师祖,我会尽力的。等到时候我找到了解决的法子,就传信给你。”他的视线从远方移到左承安身上,试图尽力安慰他。
左承安无声地轻轻点了点头,心中一片萧索。
“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我在发现你们体内都有血瞳的时候,还发现她的血液里除了后来注入的血瞳之力外,还有一半是妖族的血统,且这种血统十分特别,能与血瞳产生共鸣,所以当初她体内注入血瞳之力的时候,才会与血瞳融合得如此之好,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怎么可能是妖族!”左承安震惊不已,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仇人身上,竟然会与妖族有血液关联!
“是啊,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离谱的事情!”师祖故作震惊地附和,随后又看着躺在床上的余长笙,头顿时就因为苦想变得疼痛起来:“明明是东槐国公主,但身上却有一半是妖族的血统,这背后真是错综复杂……”他低声地嘟囔着,无力地摇了摇头。
“行了,忙了一夜,我也该去休息休息了,”师祖困倦地打起哈欠,又将视线转向余长笙身上,朝左承安吩咐道:“看时间她也差不多该醒了,你在这守着她,等到午膳时间再叫我!”说罢,他便转身离开,边走边伸展地举起双臂,远远地呢喃道:“人老了果然就是不中用了……”
“师祖等等!”他刚要走出隔间,却被左承安忽然叫住。
“何事啊?”他回过头。
“师祖,师叔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妖宫里的医师也无可奈何,不知师祖这次可否跟我回去,看一看他?”左承安道。
可他的话音刚落,师祖的脸色却瞬间就不对劲地拉了下来,苛责道:“我当年收的这么些徒弟啊,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息!要想我回妖宫也可以!除非有一日你能把妖国恢复成像以前一样安定和谐,我便把当年从妖宫里救出来的医书草药全都带回去!”说完,他就一甩袖气地扬长而去。
看着师祖气愤离开的背影,左承安不解,但却无可奈何。
师父,师叔,你们背后到底还有什么故事?回想起登基典礼前一日师父无缘无故的死因,左承安的心中更是疑惑不安。但师叔却始终闭口不提,其中的蹊跷,让人怎么也看不透,想不清。
目送师祖离开后,左承安对着这安静的空气,一看到沉睡着的余长笙的脸,内心就复杂得无法平息。
没想到云祈被毁灭的血瞳,竟然一直都在她身上,而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发觉。没想到云祈当初如此费尽心思,就是为了救她成为东槐国皇帝?想着,左承安又轻嗤地冷哼一声,嘲笑他如此廉价的背叛,和自己如此迟钝的后知后觉。
不过,一想到她有一半是妖族的血统,他对她竟又有些不自觉地同情起来:明明从头至尾都认为妖族是低贱卑微的,没想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自己口中那个最厌恶的样子吧。
沉默地静静看了她许久后,左承安的手掌握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闭上双眼感受在她体内流动的,那久违的力量。
这力量在她体内,就好像一条顺畅无比,同时又澎湃有力的河流,奔腾不息地流向筋脉,游溯一周后又重新涌向心脏,与她的生命一同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