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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酒吧门口,陈航之倚车门边吐槽靳则序回国不第一时间告诉他就算了,聚会居然还迟到早退,种种行迹令人发指。
季鹤扬从后面搭上靳则序的肩膀,“得了吧,改天送你两瓶好酒赔罪。”
“要你送。”陈航之呛声,懒得理会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狐狸,上班衣冠楚楚,下班一肚子坏水晃晃荡荡。
靳则序躲开季鹤扬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神色淡淡地问:“又看上哪辆了?”
陈航之被戳中心思,笑了笑,“sf90。”
“行。”靳则序答应得干脆。
得嘞,小陈老板满意了,一边笑着一边恭恭敬敬给人打开了车门,“您二位慢走不送。”
靳则序单手插兜站着,看向陈航之:“礼也收了,我回国的事儿……”
“你放心,我嘴最严了,保证绝不从我嘴里透露半个字。”陈航之做了个嘴巴上拉拉链的手势,点头如捣蒜。
季鹤扬轻啧一声,这陈航之这副谄媚的做派嗤之以鼻。
他的视线落在马路对面的巷子口,找到机会对陈航之调侃道:“小陈总,你这酒吧附近治安状况堪忧啊。”
陈航之忙着看车子配件,当然没功夫理他,倒是靳则序听了他的话往巷子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漆黑的巷子口只有一盏亮着暖黄灯光的路灯,灯下,围了一圈提着家伙什的流氓壮汉,靳则序远远看见人群中一道格格不入的单薄身影。
“热闹好看吗?”季鹤扬搭上他的肩膀问。
靳则学沉着脸,没回答。
巷子不大,这才不到半分钟,被包围在中间的人已经被逼到了死角。
“楚今,没想到你还真敢来。”面前的人颠了两下手里的棍子说,“我看你这次往哪儿跑,有钱赌,一定也有钱还债吧?”
巷子里除了堆在一起的杂物和垃圾没有其他,楚衿的背抵在墙壁上,陷入包围中,退无可退。
一上来刚后背上就挨了一下,楚衿的声音隐隐发颤,“还差多少?”
“加上这段时间的利息,算你二百四十万。”
二百四十万,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多,看来这里的那个楚今留下来的烂摊子不是一般的大。
“再给我一点时间。”
“时间?”瘦男人哂笑了一声,“楚今,我们给你的时间够多了。”
“还不了钱,那就用你的两只胳膊抵债喽。”瘦子嚣张至极。
他说完抬起手里棍子对着楚衿的胳膊砸下去,预想中凄厉痛苦的呼喊声并未出现,楚衿抬手死死抵住了迎面而来的攻击。
他的反抗让瘦男人更加恼火,瘦子示意手下的人趁机敲打在楚衿小腿上,突然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往前跪了下去,那一棍子狠狠砸向自己的肩膀,好像要把骨头敲碎。
……这样不行。
剧烈的疼痛让楚衿眉心蹙起,疼痛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巷子里的光线太暗了,楚衿垂下眼帘,额间散落的头发遮住他眼底眸光。
真照这样被打下去,不死也残。
来之前他已经通过手机大概了解过这个世界,这里的人没有信息素,所以不存在信息素压制这一说。
楚衿不动声色转了下手腕,视线在挡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身上一一扫过,一双干净清冷的眼睛里透着如长年不化的冰山般,寒冷刺骨的光。
不远处,季鹤扬饶有兴致地打量靳则序现在的表情,调侃道,“靳大少爷许久不回国,看个打架斗殴都这么认真啊。”
“打架斗殴?什么打架斗殴?”陈航之终于把头从手机里拔了出来,注意到对面巷子里的情况,“我靠,在老子地盘闹事儿!”
季鹤扬:“什么时候对面也成你的地盘了?”
陈航之白了他一眼,“你懂个屁,我开门做生意,他们在我家门口打架,影响我生意,损失你赔啊?”
说罢,陈航之立刻打电话喊人,电话还没挂断,身边靳则序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航之,看来不用叫人了。”
“啊?”陈航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和季鹤扬一起顺着靳则序目光的方向看去。
几句话间,满地尘土飞扬,灰尘在暖黄的灯光下飘扬旋转,和哀嚎一起,连绵不绝。
楚衿是个医生,他清楚地知道棍子打在哪里最痛。
为首的瘦男人捂着自己拿着棍子的胳膊,目眦欲裂,他身后已然空无一人,楚衿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瘦子汗毛都竖了起来。
瘦子暗骂了一声,他也没想到一向滑头的“楚今”居然这么能打,自己的小臂差点让他给卸了。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楚衿。
眼看着楚衿一点点靠近,瘦子握着棍子的手都在颤抖,情急下,他慌忙将扔手里的武器往前砸去,转身,撒腿就跑。
路口的灯光终于照在了楚衿脸上。
等到追债的人都跑了,楚衿手里的棒球棍“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蹲下来捡起地上散落的一支烟,口袋里有打火机,烟雾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升腾缠绕,冷浸得额间头发微湿,夜色凉薄,楚衿扬起脖子,靠在墙上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帅啊。”远处,陈航之贴在耳边的手机缓缓放下来,喃喃了一声。
见这人眼睛都看直了,季鹤扬挑眉道:“热闹没了,走吧。”
季鹤扬收回视线准备离开,突然发现一直沉默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靳则序竟然不见了踪影。
“则序人呢?”他问陈航之。
陈航之还没从楚衿单挑赢了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张扬的花衬衫翻过道路中间的栏杆,快步往对面走去,我去,那花衬衫怎么这么眼熟啊!
季鹤扬比陈航之反应快,“则序,你去哪儿!”
翻过栏杆的靳则序死死盯着缭绕烟雾中的那张脸,说:
“抓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