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
楚衿浅浅叹了口气,他和靳则序的关系……债务人和债权人,房东和房客……
好像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但楚衿心里总有种不安感在往外冒,他总觉得在靳则序身边呆的时间越长,他的身份越是岌岌可危。
可是他不能就这样不负责任的离开,楚衿不敢赌,如果自己跑了,靳则序会不会去找到他的朋友。
那么,对所有认识他的人来说,都将是一场无妄之灾。
“你可以叫我楚衿。”
“什么jin?”
“青青子衿的衿。”
年诗沉默了一下,立刻在心里接上了后半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年诗没有忘记被楚衿刻意忽略的前半句话,她也明白,越是支支吾吾的回答,其背后的真相就确实隐蔽。
但年诗心里不想去试探楚衿,更无法怀疑他,尽管从搭话到现在,楚衿的态度一直是温和的,温和到冷漠。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靳则序的?”
“最近。”
惜字如金。
年诗低下头,自顾自说道:“楚先生,依我对靳则序的了解,你不要被他有钱大方的表象给骗了。”
年诗语气严肃诚恳,听起来像是劝告提醒,提醒楚衿要擦亮眼睛。
好像靳则序是个什么表里不一的坏家伙。
“为什么?”楚衿第一次提问。
出于对楚衿的好感,年诗不介意多说一些,“楚先生,靳家这样的门第不可能允许靳则序带一个男人回家,更别说他是靳则序了,一个……”
“一个什么?”
年诗意识到自己话多,虽然靳则序是私生子的事情不是什么豪门秘辛,但知道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年诗话到嘴边还是觉得,如果楚衿不知道,那这件事他不该从自己口中知晓。
“总之,一个能在父亲生日当天放火烧家的能是什么乖巧懂事的孩子?楚先生,我还是觉得你要慎重考虑一下,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放火烧家?
楚衿拧了拧眉,“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年诗惊讶道,“你和他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曾经一把火把自家院子给烧了吗?也是因为这件事,靳则序才被赶出国的。”
赶出国?这就更不知道了。
年诗停下脚步,捕捉到楚衿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她就知道!
年诗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势必要将楚衿带回正道,就差把‘你和靳则序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摆在脸上了。
“楚先生,你看你看,这些你都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跟你玩玩,千万被太当真,容易受伤。”
小姑娘年纪不大,看的倒是透彻。
年诗说着,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在楚衿的眼睛上,楚衿似乎轻笑了一下,于是眼角微弯,本来清隽淡漠的眉眼,一下子亮了起来。
漂亮动人,转瞬而逝。
“谢谢,年诗小姐。”楚衿说。
年诗一时间愣住了,“那个,不,不客气。”
一个单纯真挚的女孩儿说出的话很是中肯,也确实让人动容。
“不过你误会了,我没有和他在一起。”楚衿说。
“啊?”年诗惊呼了一声,“那你们?”
“我欠他钱。”
年诗:“……”
年诗张了张嘴,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帮你还’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雨停了。
楚衿收了伞,准备带年诗去那个休息室,他有预感,会那里找到靳则序。
身边年诗的脚步也快了起来,院子里矗立着一棵巨大的橡树,两人拐过一个花坛,橡树完完整整出现在眼前。
楚衿正要往前走,身侧,年诗突然拽着了他的衣袖。
“等一下!”
楚衿脚步一顿,扭头看过去,年诗盯着前方,直接愣在了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才放开楚衿,抓着湿漉漉的伞,带楚衿躲在了一个花坛后面。
年诗轻声喃喃:“怎么会是他?”
“怎么了?”楚衿不明所以。
“韩杨这个畜生怎么来了,靠!”
韩杨,是树下的那个男人的名字?
年诗瞪着橡树下那个男的,解释道:“那个人是我姐姐的前男友,我姐姐就是今天订婚宴的主人公之一,你知道的吧?”
“年意?”
“对!”想着,年诗戳了一下楚衿说:“不行不行,我得去找我姐姐,靳则序待会再说吧,楚衿,谢谢你,我先走了。”
年诗风风火火地走了,剩下楚衿一个人站在原地。
如果年诗多留一会儿,就会看到她姐姐年意来到院子里,站在了橡树下。
这棵橡树看起来很有年头了,树根粗壮,枝叶繁茂,浑厚古朴。楚衿很喜欢风吹树叶的声音,沙沙作响,让人心安。
此时,树叶的声音几乎盖过了远处两人的交谈。
楚衿像闭上眼睛听一听,这难得轻松的时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裹在风和树叶摇晃的响动里,飘进楚衿耳朵里。
“楚衿,爱听墙角可不是个好习惯。”
楚衿倏地睁开了眼睛。
靳则序缓缓走到他身边,戏谑道:“怎么样?八卦好听吗?”
楚衿拧眉看他,“你走路怎么没声?”
靳则序简直要高举双手喊冤,“冤枉啊,是你听得太入神了,完全没发现我好吧?”
“你自己听听,能听到什么?”楚衿面色不虞。
这么远,还这么大的风,他顺风耳?
靳则序一怔,闻言凝神听了听,哎呦,还真是听不见什么东西。
“我错了。”靳则序为自己误会楚衿的行为坦然道歉,“我错了,楚衿,吃饭去不去?”
楚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靳则序,心里冒出一肚子无名火。
“不饿。”
楚衿看了靳则序一眼,扔下两个字就要走,许是脚步匆匆,转身时,后颈擦过篱笆上的常春藤叶子。
一瞬刺痛从后颈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