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
费介看着桌上的两碗药,问范闲:“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久,人慢慢清醒之后才察觉出的不对。”范闲在旁边的轮椅上坐着,探着身子道:“老师,这回叫您前来,主要是让您看看,我这身子还有其他法子调理吗?”
费介转身,看看跪在地上的小药童,又瞧瞧范闲,“早知道当年多教你点医术了。你说的不着急,有法子。倒是这人,不用灭口?”
药童跪着丝毫未动,仿佛费介说的人不是他一样。
“哎哎老师,不用,这自己人。”范闲拉住费介的手,“您快别吓他了,小孩瞧着年纪也不大。——还有你,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谢大人。”
“你年纪就大了?”费介从胸口摸出个小药瓶,“拿着这个,等那太医从京都回来,若是他身边没跟其他人,就毒死他一了百了。要是还跟着有人,这个东西,每次用完药后吃一颗。”
范闲捧着那小瓶子,“那您呢?”
“我回趟京都,狗皇帝想彻底废了你,我去给他上点药。”
“趁他病要他命老师不愧是你啊……”范闲不由得感叹,回过神来又赶紧拉住人,“等会儿老师,那可是京都,您疯了这会儿回去?鉴查院可是让我烧了个干干净净,在职一干人等这会儿就是死人。老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跟我做了这买卖,但您要是踏进皇宫,徒弟我现在这身子骨可就真没法闯宫再跟他谈生意了!”
见费介不说话,范闲试探着又问:“老师?您刚是开玩笑对吧?”
费介叹口气,拍拍他的手安慰道:“开玩笑,为了你,我也得惜命。”
“咳咳……”范闲捂着胸口向后倒,歪在靠背上,“吓死我了您。”
“胸口还疼?”费介扶着范闲探查他脉象,“肺伤了根本了,难养。——要不我还是去趟京都吧,杀几个人解解气。”
“求您了老师,别吓我了,我都这样了!”
见范闲颇有点无赖的样子,费介可算是笑出来了。
替徒弟好好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费介站起来,“行,好好养着,我去趟东夷城——这次不开玩笑,四顾剑那儿有不少好药,我去给你寻两味药引去。”
“他能给您吗?”
“他要是连点药都舍不得,以后可没脸下去见你娘。”费介点了点王启年,让他跟自己出来,“歇着吧,别送了,我交代他点事儿。”
费介走之前说了点什么王启年到底是没跟范闲说,不过范闲也无所谓知道不知道。
见过老师,他觉得自己底气好像又足了许多,转着瓶子想,等老皇帝发现自己给他下的套子后,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
***
信阳城青楼刘妈妈的案子结案了,凶手杨三自己送上门,在信阳州衙前自尽谢罪。
杨万里来信向范闲诉说了一番自己的苦闷,可这个案子终究仍是这么仓皇的草草结了案。
结案后不过半个月,范府迎来了一位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