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叶应晚醒来时觉得肚子有些疼,可惜她还有两天才放假,只能忍着了。余薰给她做了甜甜的枸杞白粥,虽然简单,但正合叶应晚心意。
上剑前,余薰递给了她一个竹筒杯子,解释道:“山上干燥,要注意补水哦。”
叶应晚接过,发现杯壁很温暖,想必是一个保温杯,“阿薰,你知道啦?”
余薰先上了剑去,“知道什么,咱们得抓紧了,这位蜀窟主可是很严格的。”
“好。”叶应晚勾唇,上剑后依旧抓着余薰的袖子,又道了句,“谢谢。”
到了蜀香山,蜀窟主直接了当地带她去了制备香料的地方,不出意外,是檀香。
蜀窟主:“檀香的炮制有很多种方法,比如蜜酒津,腊茶煮,白蜜炒……不知道叶姑娘最喜欢哪一种?”
叶应晚:“嗯……白蜜炒。”
蜀窟主拿出一个盒子,“好,那就请叶姑娘用这个方法来炮制这一盒檀香,需要我提醒一下细节么?”
虽然叶应晚记得很清楚,但还是点了头。蜀窟主便事无巨细交代了叶应晚一遍,然后静候佳音。
首先是锉粉,有修为自是很省力,但对于叶应晚来说,是一件十成的难事。锉了半天,终于锉好了那一小盒檀香木,然后用黄酒浸一浸,滤进绢布里。
滤好的檀木粉就可以用蜜水炒制了,这一过程最好用手,以便更好地感知水分的流失情况,但叶应晚自信她能看出来。
炒好后,装罐,叶应晚捧着去了蜀窟主面前,“窟主,我制好了。”
蜀窟主揭开盖子闻了闻,“魁首制香就这个水平么?锉粉不均匀,黄酒浸得不伦不类,蜜水比例失调,火候太小导致水分残留……”
叶应晚觉得自尊心倍受打击,以往她的知识从未出过差错,可在蜀窟主这里却是一文不值,抿着唇说不出任何话来。
蜀窟主笑了一声,“没有找借口最好,我相信叶姑娘下一次会做好的,这个便扔了吧。”一旁的香女接过,朝堂外走去。
很快,人都走完了,西斜的阳光映到叶应晚身前,她此时伏在桌上,早已哭泣得不成声。
余薰踏着夜色进来,坐到叶应晚旁边轻轻拍了拍,“晚晚,蜀窟主虽然严格,但平时不这样的,这……这肯定是悟道的一环,你别放在心上。”
叶应晚抬起脑袋,眼眶一片通红,紧咬着下唇,并不说话。
余薰瞧着这副脆弱的模样,当即伸手将人揽入怀中,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我做了晚晚最喜欢吃的兔子哦,香辣味的呢,今天我刷碗好不好?”
“不好…”叶应晚语气闷闷。
余薰:“既然不好的话,那就不要在这里躲懒了哦,我们回去吧。”
“嗯。”叶应晚退出怀抱,理了理头发。余薰熟练地递给她袖子,然后载她回吴香山。
蜀窟主这时从堂中走出,望着远方叹了叹气,“抱歉,只是我任重道远呀。”
遗憾的是,兔子并不是香辣味,叶应晚很平静地质问:“阿薰,这是……香辣味?”
余薰挠了挠头,“本来是想做香辣味的,可惜家里忽然没了辣椒……”
叶应晚才不信她这个蹩脚的理由,“好啦,知道你是为了顾及我,但是你不必迁就我呀,可以准备一个蘸水什么的。”
余薰揭起一片菜叶,下面赫然是一碗香香辣辣的蘸水,“我这不是怕晚晚控制不了自己嘛。”
叶应晚:“你还真怕对了。”
余薰将碗抬得更远了些,“不行。”
“就蘸一块……”叶应晚夹起一块很大的肉,表情诚恳。
余薰摇头。
叶应晚退而求其次,换了一块小一些的,软声道:“好不好嘛,阿薰。”
“好…好吧。”余薰将蘸水抬给叶应晚,静静瞧着她露出满足的表情。
“嗯,好香!”
说一块就一块,叶应晚吃完后没再央求蘸水,又开始了默默吃饭,仿佛刚才那一举动只是为了活跃气氛。
“水喝完了么,我再给你装满。”
“嗯,谢谢。”
叶应晚将水杯放进被窝里,蜷缩起来,又开始了哭泣,自尊心被打碎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开始产生了退缩心理:才四天,就坚持不了么?
下山……将被视为放弃燃香悟道的资格。
取决于她的悟性?
叶应晚脑袋里一团浆糊,“桑姐姐……阿榆……我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有这个资格么……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
睡熟之后,一个人影来到了叶应晚床前,感叹道:“蜀妹比之我,当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次,我肯定能扳回一城……”
秦窟主点燃一支香,能引出人内心深处的情绪,最先出来的自然是伤心,然后是……自卑?秦窟主来了兴趣,为何会有自卑这种情绪?
而且,自卑是导致她伤心的根本原因。
“司小姐……”被窝里忽然喃喃。
“司小姐?……山神引路,原来如此。”秦窟主倾身抚平了叶应晚蹙起的眉头,“不必自卑,你们皆是最为璀璨耀眼之人。”
梦里的叶应晚来到桑榆姐妹面前,满怀欣喜地撑开手心,里面是一点星星之火。三人抱在一起,热烈欢呼。
叶应晚终于勾起了唇角。
第五天。
余薰送她去了楚香山,槐花开得正盛。
叶应晚接住一片落叶,放在嘴边轻声吹奏了起来,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是楚窟主:“哇,叶姑娘你居然会吹奏树叶!”
叶应晚被吓了一跳,局促道:“楚……楚窟主,你好。”
“你好你好,我叫楚槐。”楚槐伸出手,想要握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