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信任她么。
江卿月想了又想,只觉得自己被困在牢笼里,挣脱不出。
“柳梢,我累了,你去与王嬷嬷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适,无法再参加宴席,先回去了。”
柳梢连忙应声,出去与王嬷嬷说。
细碎的交谈声传进来,能听见王嬷嬷忽然拔高的声音。
江卿月蹙了眉,往常总会仰起的眼眸此刻无精打采地垂下,人瞧着没什么精神。
片刻后,王嬷嬷走进来,正要说话,见着江卿月一副没什么气力的模样,话头一转,带上笑说:“江小姐在这休息片刻,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一声。”
说着,她转身就走。
柳梢看出王嬷嬷并未有丝毫关心之意,心疼地去看江卿月。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
江卿月说不出自己哪里不舒服,只是觉得忽然失去了来时的期待和喜悦,想要回去一个人静静。
等了得有半刻钟,王嬷嬷才回来。
她朝江卿月说:“夫人还要招待宾客,抽不开身来送江小姐,奴婢亲自送江小姐回相府。”
说完这句,她站在那不动,意思就是让江卿月赶紧起来,她好把人送回去。
江卿月站起身,客套说了句麻烦王嬷嬷了,朝外走去。
王嬷嬷笑了声,说没什么,对上柳梢望过来的视线,笑容淡了些。
一路走到府门口,江卿月忽地想起来还未与岑亭泊说她要走了,想了想,还是没说。
他要养伤,还是不去打扰他。
江卿月正要上马车,见王嬷嬷还未离开,说:“嬷嬷送到这便可,夫人那应该是久等了,您快回去吧。”
王嬷嬷却笑道:“夫人嘱托了奴婢,一定要亲自将您送回相府,江小姐上马车吧,奴婢跟着便是。”
柳梢张了口,觉得这王嬷嬷跟回去定是没好事,想替自己小姐说几句,却被江卿月用眼神制止。
“那便麻烦王嬷嬷了。”
江卿月转身上了马车,帘子垂下,外界什么都看不见。
马车缓缓启动,柳梢先一步走到离马车最近的地方,头也不回,不给王嬷嬷任何眼神。
王嬷嬷收了笑,跟在后头走。
一路上多了个外人在,柳梢的话都少多了。
到了相府,江卿月请了王嬷嬷去喝了盏茶,一路相送,自然不能就这么让人走了。
王嬷嬷也不推辞,笑着受下。
茶快喝完时,江母来了。
妇人身着朴素,缓缓走过来时,未发一言,便已能令人自心中产生惧意。
江卿月对她的母亲情感很复杂,多数时候,她更愿意与父亲相处。
江母与王嬷嬷客套寒暄几句,从王嬷嬷口中得知,江卿月因身体不适,提前离宴回来。
王嬷嬷还记着江卿月在宴席上说江夫人未来赴宴的缘由,关心了几句。
江母态度不冷不热,王嬷嬷还要再说时,江母直接让柳梢送她回岑府。
王嬷嬷心头一跳,知道自己这是要被赶走,立刻收了笑,转身跟着柳梢离开。
待人一走,周遭立刻陷入沉寂。
江卿月垂着头,正要唤一声母亲,一声呵斥当头砸下。
“谁让你提前回来的?”
江卿月咬了唇,开口解释:“我身子有些不舒服……”
“那也不能提前离席。”江母声音冷硬:“你可知,为何岑夫人让王嬷嬷跟着你回来吗?”
江卿月没有作声,只低着头,视线垂下,使劲眨眼。
“人家这是在提点你呢,长辈还未离席,你一个小辈,去晚了,待的时间比谁都短,你这要让岑夫人拂了脸面。”
“我教给你的都忘记了?”
江卿月轻声道:“女儿没忘。”
空气凝滞了片刻,才传来江母离开的脚步声。
“既然没忘,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
江卿月的声音哽在喉咙里,还是没忍住,泪水砸到地面。
待柳梢回来,没见着江卿月身影,一下就想到她人在哪。
果然,去祠堂一看,单薄的身影跪在那,看得她眼一酸。
柳梢跟着跪在江卿月旁边,吸了口气,故作轻松道:“小姐,我陪着你。”
江卿月笑不出来,她只朝柳梢点了点头,忽然生出现在就要和岑亭泊成亲的疯狂念头。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将其藏起来,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