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想知道,小儿能否很快康复!”马太守打断大夫的吊书袋。当官多年,马太守对于人心太清楚了,这些大夫吊书袋为的不过是避重就轻,免于自己迁怒。“照实说即可,本官心中有数。”
“适才我等已经为马少爷施针,很快便会醒来。”胡大夫心惊之下长话短说,“然而,病一场是免不了的,具体如何调养,我等还须等少爷醒来之后,重新诊断斟酌药方。”
有些胆子小的大夫已经在马太守的气场威压下双腿发抖,士族少爷的金贵,不是他们这些下九流医者所能比的。万一治不好少爷,他们可就麻烦了。
胡大夫正努力在不引发马太守怒气的前提下,说清病情。床上却突然有了动静。“你们,怎的聚在这里?可是母亲又犯病了?”马文才似乎有些迷糊,挣扎着试图起床。
“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书房读书的么?怎么回房了?”马文才只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兼之脑中一片混沌,竟然一时间像是痴呆之相。谁也不知道,此时醒来的马文才,已经彻底变成了这个世界的马佛念,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真正的儿童少年,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拷打,身边又都是熟悉的下人,并不会多想,只是有些许不安。
马太守站在一边,看着一拥而上的众多大夫,房中闹哄哄的。不由得烦躁地一甩袖子,走到房外,等大夫们有了定论,再汇报给他。
此时,马太守心中也是难以拿捏,独子,前途,取舍难定。他已过而立之年,不论是府中妻妾,还是府外娇娘,只此一子,以后还会不会有很难说。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独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血脉的延续,更是家族未来的希望。马文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马府的香火该如何延续?他不敢想象。
然而,明娘身后带来的孙氏人脉,又让他犹豫不决。孙氏家族在朝中势力庞大,人脉广泛,与孙氏结盟,对马府的未来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好处。马太守深知,若没有强大的靠山,马府在官场的争斗中很难立足。孙氏家族的支持,或许能为马府带来更多的机会和资源,让马府在金陵乃至更大的范围内站稳脚跟。
他站在房外,望着天空,心中满是纠结。然而,大夫的声音打断了马太守的思绪,也解决了他的取舍问题。
“回禀大人,马少爷乃是因着情绪大起大落伤身,待开了方子,略补一段时间便无恙。”年轻的周大夫再次被推了出来。一众大夫确诊,马少爷伤身的问题,不严重,难办的是马少爷伤了脑。人脑最为复杂,众人也是一筹莫展。
马太守眉头一挑,直视周大夫的头顶,等待他的下文。
感受到马太守灼人的目光,周大夫打了个颤,语音都低了两分。“另外,马少爷似是遗失了部分记忆......乃惊魂之症。”
听到这话,马太守眼中精光一闪,“遗失的记忆,可会恢复?”
“这......这不好说。”周大夫支支吾吾,他确实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诊治经验,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出实话。
胡大夫深吸一口气,在马太守变脸之前站了出来,“现下看来,马少爷神智尚且清晰。遗失的记忆,需由亲近之人时常提起,或可重新恢复。惊魂之症向来难以判定。”
“不必了。”马太守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尽快将小儿的体虚之症治好便是。记忆......乃是天意。”说完这话,马太守当场下令全府,不许有任何人再在少爷面前,提起夫人的事情,若少爷问起,便说夫人前些日子因着过度虚弱,被送回老家前去修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