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最好的自然催眠曲,加上旅途劳顿,人躺在铺着软垫的躺椅上很快就被困意包围。
梦境之中,淡淡的栀子花香从窗角的缝隙里飘进来,让人睡得更加安稳。
“梦梦,我去上个厕所。”
“好,我等你。”
过了许久,女孩都没见同伴回来。她小声叫了叫同伴的名字,无人应答。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窗外电闪雷鸣。一刹那,看过的所有恐怖情节都回到大脑,恐惧从四肢开始蔓延,直到完全控制人的大脑。
“从…从岳。”女孩颤抖着叫醒带队的男生,“真真,真真好久没回来了。”
大概是太困倦,男孩睡得迷迷瞪瞪,意识模糊地答道,“别急,一会儿就回来了。”
一道惊雷劈过,女孩瑟缩在外套中,想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出门寻找同伴。刚走到门口,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
“怎么了?”
岳青罗站在年轻姑娘身后,一脸关切。
“我同学,祈真,她刚刚说要去厕所,可是已经很久了都没回来。我…我怕她是不是迷路了。”
“祈真,是那个扎着丸子头的女孩子?”
“对,就是她。”
“你别着急,我去找她。你就呆在这里,别和他们分开。有什么事情,你去找那个师姐,那个师姐胆子大,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她会有办法保护你们。但一定记得别乱跑,就和大家待在一起。”
“嗯。”女孩乖乖点头,又拽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师姐的手说,“姐姐,我觉得这里不太对劲,但我说不上来哪儿不对。你自己也要小心,要是找到真真你们快点回来。”
“你放心。”岳青罗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语气温柔,“我会带她回来,你别怕,再去睡会儿。”
厕所就在屋子正后面,那是单独的一间屋子。统共三个坑位,里面空无一人。
“祈真?”岳青罗四下喊着女孩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只有连绵不断的雨声。
开始寻人的时候,岳青罗才发现这座宅子有多大。除却他们休息的屋子,还有五间层层错落的房屋,回廊曲折,连通着不同的屋子。
别的大宅里总有景观植被,宋宅的园子里却堆满了石雕塑像。闪电照亮夜空,塑像狰狞的兽面也暴露在视线中。也是这个时候,岳青罗看到地上的兔子发夹,她记得这是祈真的发夹,她睡前还曾问过自己这个兔子可不可爱。
想起那张甜甜的脸,岳青罗的步子加快了许多。在障境中,她无法用寻踪术寻人,只能用最朴素的方法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去看。
这头急着找到祈真,那头的屋子里,瞿麦也发现了异常。
起先是祈真的朋友出于害怕依偎在瞿麦身边,紧接着她们就看见窗户上出现一个似人非人的阴影。阴影在窗外闪动,本就害怕的年轻女孩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一声可算吵醒了她睡意滔天的同学们。从岳点亮烛灯,屋子里骤然亮了起来。
“怎么了?”
“外面有人。”女孩抖得话都说不清了。
“有人怕什么,说不定是这家里住的人呢。”
“真真呢?”对古着感兴趣的姑娘彭念发现少了两个人,“那个高个子的师姐怎么也不在?”
“真真去上厕所,很久都回来。师姐去找她了。”
说到这儿,几个学生不约而同沉默了。另一个男孩张恒抬起头问同伴:“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宋宅有点怪兮兮的。”
彭念和从岳相互对视一眼,又看了看被瞿麦抱紧的杨思萝,点了点头。
“在那种恐怖故事里,雨天出现的古宅,里面住的都不是人。”张恒没停住自己的猜测,继续说,“你们想想《聊斋志异》里那些夜宿古宅的书生最后都是什么结果?”
“求你…你别说了——”杨思萝带着哭腔哀求。
“要不,我们先走吧,这种地方,离得越远越好。”张恒提议。
“不行!”彭念和从岳异口同声否决。
“真真和师姐还没回来,我们几个人来的就得几个人一起回去。我们先走算怎么回事?”彭念长得英气,说话也硬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真真她们自己跑路,要走你走。”
闻言,张恒悻悻低下头,什么都没说。
“咚咚咚”——有人敲门,刚好三声。
“请进。”从岳以为是那个泡茶迎客的管家,却不想进来的是一个高高弓着背的罗锅。
罗锅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他要上系着一条白色的粗布带子,头上戴着孝帽,阴森森问几个年轻人:“诸位客人,三更将至,何故还亮着灯?”
“风大雨大,吵得人难入眠。”这次是瞿麦给出了答案,“看您深夜披麻戴孝,家中最近可是有白事?我们冒昧叨扰已经十分无礼,若是再搅扰亡人安宁,那可真是大罪一件。”
“白事?”罗锅看了看自己衣袖上的一抹白,冷笑道,“没有白事,今夜倒是有一桩喜事。诸位客人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小的给各位贵客奉上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