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光宗照例要去给母亲上香,璟昭黏黏糊糊拽着他袖口就不让他走,让他在多陪自己一会,李光宗觉得他有些过于粘人了,不过没说什么,让下人把早餐传到了卧室。
烧麦,松糕,小酥鱼,红枣粥,八宝酱菜……
璟昭面容红润,坐在李光宗对面体贴地给他碟子里夹块松糕,问:“李光宗,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李光宗眉梢微沉,“你想是什么关系。”
“额……你昨晚说过什么不会忘了吧?”
李光宗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夹起一只小酥鱼给璟昭碟里,“没忘。”
璟昭低笑一声,“你还留过洋呢,怎么那么死板,跟宫里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太监似的。”
李光宗沉默。
璟昭皱了皱眉,“恋爱关系呀,狗奴才!不敢承认?”
李光宗还是沉默。
璟昭有点不理解他的沉默:“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吗?”
李光宗受过开放自由的西方文化熏染,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只是在认真考虑他们的关系。
沉默好一会,道:“依你。”
璟昭唇角扬起,笑得很甜。
夹起李光宗投的小酥鱼,咬了一口,“呕……”恶心得他想吐,
李光宗见状马上站起,让玉晴端来痰盂,走过去轻拍他的背,“怎么了?”
“腥!”璟昭对着痰盂干呕,口水流了点没吐出什么,“昨日吃坏了东西,胃里不舒服。”
李光宗扶他坐好,吩咐玉晴,“倒杯水来,去炖碗四君子汤。”
*
三日后,李光宗带人去齐家要债,齐玉成恨,但他也没办法了,媳妇怀着孩子自己不能蹲大狱去。用宅子抵了李光宗的债,当场签的契约。
李家南省的分号出了点岔子,李光宗出差去了,临走前璟昭问他多久回来,他说不确定,但一定会赶在年前他猫蛊症发作前回来。
李光宗一走,璟昭好似得了相思病,整日郁郁寡欢,白日他在珍玩雅集会望着对面药局发呆,夜晚会感到无比的孤独,想起李光宗眼睛就会湿,心情就没好起来过。每日到李府一问“你家大爷回来没有”。
得到的回答总是“还没有”。
这天夜里,璟昭做了个噩梦,梦到李光宗被人捅了刀子!他从扶光苑惊醒,心悸未平,肚子突然弹动一下,雪白的肚皮上顶出一个小小的鼓包,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季全!”
季全小跑进来,“爷。”
“快快快去请大夫!”
“爷哪不舒服?”
“肚子疼,快去请!”
季全刚要去,他又道:“要万安堂的白大夫来瞧。”
他觉得,那个老大夫瞧病还挺准的,医术值得信认。
没一会,白先生背着药箱来了,璟昭裹着棉被倚靠在床头,急急指着肚子,说:“里面有东西在动。”
白先生连忙给他腕子盖上白纱搭脉,指头刚感受到脉动眉头就锁了起来,神色从困惑变得愈发复杂,半晌才难涩开口,“小公子,您……”
“我怎么了快说呀!”
“可否方便老夫……看看腹部?”
璟昭耳根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却也知道医者面前无忌讳,他让季全下去,撩起了寝衣。
白先生看着那时不时鼓动一下的肚皮,瞳孔骤缩,喉结滚动着,忙去案上捏起季全给他准备的茶灌了一口,这才勉强稳住声线,“往前,您可有月信来潮?”
“???”给璟昭问蒙了,“大夫,您没开玩笑吧,我是男人,怎么可能来那东西!”
白先生认同地点点头,“是啊,您怎么看都是男儿,可您这脉象是喜脉。”
“什么!”璟昭震惊得蹭地坐直,“你说什么?”
“老夫从医五十载,从未诊错过喜脉,千真万确,双子于您腹中,四月有余,方才正是胎动。”
“不可能不可能!”他难以置信,“你在骗我!”
“您别激动,若不信老夫所言,尽可遍请名医,保准给的诊断都一样。”
璟昭慌着神呢,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像女人一样怀孕了,而且一下怀两个??匪夷所思,他很确定以及肯定自己是男人。
“你你你先走吧……”
“老夫给您开点安胎药?”
“不必!”
“那,您保重。”
“等等白大夫,求您为璟昭保密别往外说。”
“这个自然,医者保护患者隐私,是杏林铁打的规矩。”
白先生走了,璟昭立刻下床,脱掉裤子。对着镜子再三确定自己是不是男儿身。
答案,是。
肚子又蠕动了。
他一掌摸住,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可这胎动骗不了人,通过掌心的触感,他感受到了肚子里的新生命。
光着脚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忆个遍,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时候出的差错。
难道是和男人睡觉开始产生了变化?
送子观音是不是把自己当成女人了!
堂堂男人怀了孩子,老天真是给他开玩笑。
他唤来季全,让去把市面上关于奇难杂症的医书买些回来,他要找找答案。
这一晚,他不叫季全伺候,坐在案前空前绝后地认真翻看着医书,还真让他找到一些记载。
《奇症汇录》
书页泛黄,字体已经有些模糊,不过大概内容还是能看出来:世间有阴阳之体,女形有根者……瘾于阴……男形怀胎者,无阴必有先天瘾窍藏于脐下三寸……奇症非疾,顺天应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