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虽是信誓旦旦与魏郎君是合作关系,可动没动心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凝儿,你可觉得母亲狠心?”闫夫人伸手将人揽过,柔和地拂了拂她的发,目光慈爱。
感受到温热的手掌在轻抚着自己,闫凝疲惫合眼地蹭了蹭,“阿娘只是不愿我受苦。”所以才会借机斩断她未成形的情丝。
“我会减少对魏郎君的关注,等他高中,我们迁入京城后,便一拍两散,不会耽搁彼此婚姻嫁娶。”闫凝怅然地睁开眸子,望见阿娘赞许的眼神,她亦是一笑。
可那笑意中,多带着苦涩。
闫家不是没有想过搬离扶摇镇,可镇子上的营生十之八九都是由闫府在维系,每年光往县城上报的赋税,都能够抵得上衙役们半年的俸禄。
说是县太爷养着扶摇镇,倒不如说是闫家在后面支撑着,如此一来,县令不愿放人签出城文书,闫家只能困守在镇上。
然扶摇镇肆虐的马匪实在猖狂,她阿爹早早便想搬离镇子,不然早晚要遭受迫害,晚一天走,就多一分危险。
可三教九流中商人最低等,闫家实在是找不到靠谱的人上下打点,商讨许久,最后一拍板,便觉不如自己培养出个人才,来带着他们逃离扶摇镇。
如此,这才与魏楚之有了瓜葛,毕竟他若中了进士,那可是天子门生,未来官路亨通,县令自然不敢得罪,届时他们有了魏楚之当靠山,谁敢阻拦他们出城?
闫凝初见魏郎君,风姿卓越翩翩佳公子立于一片雪纱冷竹下,礼数周全地朝她行礼。
未见人前她只是听过此人才名,只以为又是一介沽名钓誉之辈。见过人之后,方可知世间有男子俊美如斯,似仙君美如画,如冰山清泉独立世间。
这样优越隽雅的男子,将与她定下婚事,怎会不心动呢?
她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清泪盈两行,不觉间自发红的眼眶流淌下,她无意识地拂上面颊,触及一片凉意。
“不哭,没有一个魏郎君,世间还有千千万万的男子在等着你。”闫夫人用拇指替她擦掉眼角泪痕。
她的泪无声而落,不知是苦闷自己心意无法传达,又或许是在缅怀爱意无言自凋零。
听到阿娘宽慰,闫凝倒是自己先破涕而笑,“我可没那么脆弱,只是有点不甘心,我还真当人家是心甘情愿赘入闫家呢,还以为,自己算有点姿色,与他相配也不差劲。”
可是她知道魏郎君眼中没有自己,正如阿娘所言,他身上背负仇恨,未完成执念之前,他不会留意到自己。
但到那时,自己会不会容颜已老,又该等到几时呢?
这么多问题,只需要来一个人挑破,她便能轻易看清。
闫凝强行压制着泪意,朝母亲露出笑容,话语间却是哽咽:“阿娘放宽心,我不是那种死心眼的姑娘,知晓魏郎君实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