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她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担忧自己前途,魏楚之柔和了眉头,答应下来。
常言道,民不与官斗。
单论家世地位,闫家自然比不上县令家有权势,可他魏楚之当真不愿受到县令桎梏,沦为他向上攀爬的工具。
“叶娘子留步,请听在下一言。”
叶葵幽怨的神情不像作假,可真在看到魏楚之劝留时,她还是可耻地顿住脚步,“魏郎君都将人抱在怀里了,这才想到要来过问我这旧人不成?”
闫凝捂着腰,冷汗涔涔地向下流,有心想辩解,眼下却不好开口,只怕多说无益,便安静看着魏楚之如何处理。
“我不知叶娘子从哪里得来的书信,并不存在欺瞒一说,我的笔迹只要在书肆待过的人都可认得,有人想模仿非难事。”魏楚之拧着眉头强行同她说道。
“我所言不是想狡辩事实,而是想让叶娘子给我三日时间,我会还自己一个清白。”他极为认真地说着,孤傲如他,自然不可让人平白无故冤枉。
闫凝不想他这样理直气壮,咬着牙心想要完蛋,那叶葵是多么骄傲的性格,她从小到大可没少见,怎会听他的话。
“当真要如此?”叶葵想了想狐疑问道。
闫凝一愣,深觉不可思议,像是看到了什么奇异之事。最后,也不得不服气美□□人这一说法。
“此话既出口,自当没有食言而肥的道理。”她听到魏楚之肯定的话。
他孤身鹤立在几人中,一身清冷正气凛然,平白给人添了几分信服。
叶葵颔首,算是答应下他的三天之期,随即便带着侍女打道回府,领走时说明,若是期限一到,得不到真相,便是要将魏楚之所为公之于众。
她身为县令之女,到时候自可以说是魏楚之攀附与她,但魏楚之入了县令府,可没那么容易再出来。
送别叶葵主仆二人,闫凝紧绷着的神经豁然松弦,她半靠椅凳上,腰部被撞到的地方仍然残留着余痛。
骤然,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扑在闫凝身前上下打量她难耐的脸色。
一开口,哭腔融进泪珠中,启唇时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砸在地上,“凝姐姐这是怎的了,不过与人打个交道,倒像是遭了一趟罪。”
闫凝锁着眉头想叫怀郎君别哭了,一个大男子汉,活像个小孩子哭哭啼啼。
可入目的人儿眼圈红晕染却眉梢,一双眼睛让泪花浸得水灵灵,抬眼瞧她时,那担忧害怕不像作假。
她到嘴边的话囫囵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行吧,好歹是因为她受伤哭的,她声音虚弱道:“不碍事,撞到腰了,缓缓就好。”
总归是没忍心说教他。
魏楚之亦是上前询问,“可还好?”
“凝姐姐都因为你伤了身体,怎么算还好?”谢怀像个一点即燃的小炮仗,一双美目凝视着魏楚之,带着点得理不饶人的意味。
闫凝拉住他的胳膊,知晓他不是个能忍的主,连哄带劝的正要开口时,魏楚之与他对峙上。
“怀郎君对在下意见颇深?”这不是错误感受,而是身为男子对同类敏锐直觉。
谢怀同他对上视线,彼此眼中的敌意如有实质,肯定都能第一时间杀死对方。
魏楚之等着他表态,眼中寒意似冰锥要将人射杀,面色凛冽,气韵如寒风。
谢怀不卑不亢,完全不惧怕他的杀意,扭身对上闫凝欲言又止的神情,陡然换上另一番神情。
他唇角向下一撇,月牙眼溢出莹莹泪光,语气软绵无力:“魏郎君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担心凝姐姐伤势,语言急切些,无意针对郎君。”
他失落地怯怯看了眼闫凝,将头深深埋在胸口,低低地啜泣一声。
闫凝在一旁将所有经过全收眼底,深知怀郎君是个有点心眼,却全摆在脸上的性格。
人不傻,但挡不住他不会掩藏,且看几日相处,知晓他没多大坏心思后,闫凝替谢怀解释道:“他年纪小,讲话向来没分寸,你切莫误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