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凑拢过去,他一脸坏笑地望着我的眼睛,“你看啊,你的这一块,摸上去细皮嫩肉的,绝对是母的,我的这块呢,毛毛糙糙的,肯定是公的。”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亢奋神经的怂恿,被军叔的话逗得大笑不止,“叔,你天天尽想些啥啊?不嫌臊。”
军叔也跟着一起傻呵呵地笑,笑着笑着,他冷不丁在我嘴巴上亲了一口,还抽鼻子闻了闻,“嗯,就是这个味儿。”
我晕,真是色心不死。
晚上,我爸妈说是要为我饯行,晚餐整得很丰盛。饭桌上,我妈一个劲儿给我夹菜,生怕我回学校后吃不饱似的,“儿子,一定要多吃,长壮点,身体好了,走到哪里都不受人欺。”回家这些日,我也成熟了许多,知道今晚我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听爸妈的话,做个乖儿子,他们就高兴。
“儿子,在学校里也不要太节俭,缺啥就给你老爸打电话。还有,”我爸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看你爸这脑子,昨天我刚给你办了个邮政储蓄卡,密码是你的生日,在城里要多结交一些正经朋友,等你长大了,也是你人生中的一笔财富。”
“爸,你不教教我怎么好好读书,咋尽教我些不务正业的事?”我假装生气道。
“儿子,你这就不懂了吧,爸跟你说的,也是一门学问,读书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将来走上社会以后,能有所作为,人际关系处好了,能让你如虎添翼。”
“可我高中毕业后想考军校。”我说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
“军校?也行啊。只要走出家,到人堆里去了,就得跟人打交道不是?万一军校没被录取呢,就不在社会上混了?总之,听爸的话,绝对不吃亏。”老爸的谆谆教诲,这回我算是领教了。
军叔在饭桌上只是一个劲儿望我,也不说话,听我爸妈苦口婆心地嘱咐这个安排那个,——恨不得把我高中三年的生活规划拟定出来似的,——军叔只是憨厚地笑笑,一副万般同情的神态。
这顿晚餐,足足吃了有两个钟头,大部分时间是我听爸妈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尽管我心里早已极不耐烦,但还是像只乖乖熊俯首帖耳任由父母大人数落着,此时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下次一家人再见面不知道会是啥样子?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夜半时分,躺在床上实在睡不着,我就沿着弧形楼梯爬上我们家的楼顶,坐在长长的竹椅上,望着铜子镇还有远方的山影,以及白云近旁的月亮,听着花丛中蛐蛐的鸣唱,还有不远处人们的吵闹声和狗叫声,我的心开始沉静下来,这就是真实的生活,未经雕琢的质朴无华的乡间生活,爸妈还有军叔也是这样平淡地生活了三十多年,这是他们的家,也是我的家,我的根在这里,无论我找出多少理由去恨它,它也是我的故乡,水乳相融,难舍难离。
军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上来的,他高大的身子在夜色里像一座石塔,挨着我身边坐下,点着一枝玉溪,随着指间的红焰一闪,一阵烟草香馨弥漫开,我的心整个陷落进这温暖的氛围里。“叔,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
“我睡不着。”我将头枕在军叔的大腿上,抬起眼睛去搜寻他的眼睛,烟头红光又一闪,他的眼睛映出了深邃的光芒。
“叔也睡不着。明天就要走了?”叔伸手扳起我的头,“别躺在下边,小心烟灰弥眼睛。”
“哦。”我挺身坐起来,轻轻握着军叔宽大的手掌,无聊地用食指在他掌心划着字。
划着划着,叔猛地五指并拢,将我的手攥在掌心,“你知道你刚才都写了什么字吗?”
我摇了摇头,“乱划的,记不得了。”
“是我的名字。”叔将我紧紧偎在他怀里,“小磊,你是不是喜欢叔?”
我没有马上回答,因为一听到军叔话里那“喜欢”两个字,心就有些疼,毕竟叔喜欢的人是我慧觉师父,“那,叔,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要不叔怎么会这么晚了还在房顶陪着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超出叔侄亲情关系的喜欢,就像那个莲花离不开水,离开了水就会枯萎的那种,就像——”我本想说,就像你想和我师父那种灵与肉结合的喜欢,但我没有说出口,那是叔的秘密和伤疤,我不能伤他。我的眼睛不觉又潮湿了。
叔没有说话,又狠狠吸了一口烟,这才语气凝重地问,“小磊,你跟叔说实话,昨晚上是不是你陪了叔整整一晚上?”
“没有呀。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再一次撒了谎,尽管,心里是那样想让军叔知道,我喜欢他施加在我身上的狂风暴雨的激情,只有那样的灵与肉的融合,两个人的心才是深深揉合在一起的。可是,如果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承受得了内心伦理道德的谴责吗?
“小磊,真是奇怪了啊?那昨晚跟我干那事的人会是谁呢?会不会是你马老师?”他低下头想了一想,“不是,你马老师没那么细嫩的皮肤,而且味道也不对。”
“什么味道啊?”
“跟我接吻时的味道。”军叔随意地瞟了我一眼,又将烟屁股拿脚踩灭了,“那种自然清新的味道,你不知道有多爽,我的灵魂那一刻都出窍了,就跟化成仙一样。”
“有那么夸张吗?”
“小磊,你说跟叔干那事的人会是谁呢?”
“我哪知道。你瞅我干嘛?我当时又没在场。”
“对,不可能是你。”叔说着,扭过脸去,望着月牙河那边的庙子坡,“你说,会不会是你师父?”
我身子不觉一哆嗦,军叔昨晚对慧觉师父说的那些梦话重又响在我耳畔,句句扎疼了我的心。
“小磊,你怎么啦?不舒服的话回屋睡去?”
“不用,只是有点冷。”我强作镇定回道。
“过来,叔抱着你。”军叔解开大衣扣子,将我紧紧地裹在他温暖的怀里,“小磊,叔会为你负责的。叔会为自己犯下的事负责的。”
我将脸轻轻贴在叔的胸前,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