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溪冷笑一声,她觉得程至简很好笑,多管闲事还管上瘾了,前些天不许她上课睡觉,今天又用这种口气命令她戒烟,学习好了不起吗?他以为他是谁?
“姓程的,”林明溪连他的名字都懒得叫了,“你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算老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想干什么是我的自由,少来跟我叽叽歪歪。”
“我是在帮你!”
“我不需要!”
林明溪最烦别人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她说话,马兰兰仗势欺人让她反感,程至简自以为的怜悯也让她厌恶。
她过得很好,不需要别人施舍。
“你好学生看不惯我坏学生的作风?想要拯救我?你想多了,我特别满意我自己,我就是坏学生,我不光抽烟,我还打架喝酒,我觉得这样特别好,你圣母心泛滥想当观音菩萨普度众生,去找别人,别来烦我。”
林明溪一番抢白气得程至简当场捶桌子,然后离开教室。
两人开始冷战,谁也不搭理谁,林明溪每次出去,就踹一脚程至简的凳子,好几次踹得太用力,程至简差点仰过去。
之后,程至简冷静下来,他发觉,他好像真的越界了。
正如林明溪所说,他和林明溪只是同桌,林明溪甚至不承认他们是朋友,自己对她指手画脚,还命令她戒烟,难怪她这么生气。
其实他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一涉及到林明溪,他就忍不住。
他讨厌抽烟,他最亲的爷爷就是因为抽烟去世的。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忙于事业,常年不在家,他从小是爷爷带大的,跟爷爷最亲。
爸妈全国各地出差,家里常常就剩他和爷爷两个人,很多这个岁数的老头邋遢又懒散,但程至简的爷爷不一样,他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小老头,爷孙两个把日子过得丰富又多彩。
平时爷爷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一到周末,爷爷就开着他那辆破摩托带他去郊外,钓鱼、露营,天气好的夜晚架着望远镜看星星,虽然没有父母的陪伴,但他一点不觉得孤单。
几乎一夜之间,爷爷开始疯狂咳嗽、吐血,去医院检查才知道,肺癌晚期,从确诊到去世不过三个月时间。
爷爷什么都好,就是爱抽烟,尤其钓鱼的时候,一根接一根地抽,一天下来,桶里的鱼满了,脚下的烟蒂也满了,后来发病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整个肺都是黑的。
自此,程至简恨透了抽烟,看到别人手里夹着一根烟卷,他总觉得惋惜,消遣解闷的方式有很多,抽烟是下下乘的选择。
所以,看到林明溪抽烟的那一刻,他心里冒出一股火,他甚至想冲上前给她夺下来,他愤怒林明溪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
冷战了两天,林明溪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他心里抓心挠肝的,决定缓和一下局面。
这天体育课,林明溪在教室躲清闲,没多久,他也回来了。
林明溪正在画画,听到熟悉的脚本,连忙将画本收了起来,程至简坐在她旁边,他刚运动过,呼吸粗重,身上带着汗意。
如果说林明溪对程至简唯一的一点好感,就是他很干净,不像别的男生身上总有一股味儿,尤其打过球后,那股馊臭能把人送走。
程至简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很清新又很淡雅,让人不禁想靠近他,深吸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林明溪看到程至简推过来一个用纸折成的小人,双腿跪在地上,一脸衰相,又生动又可爱,小人背后还写了一句话:“和好吧。”
林明溪哼了一声,把小人弹回去,没理他。
程至简再接再厉,趴着桌上,操控小人给林明溪磕头,自己在后面配音,“亲爱的林明溪同学,我知道错了,对不起,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好不好?”
林明溪瞥他一眼,想起最近看的电视剧,里面有一句话很实用,“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那……”程至简看到她的英语卷子还没写,直接拿过来,“这张卷子今天放学要交,我帮你写作业怎么样?”
林明溪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交作业,因为她从来不写作业,反问他:“你觉得我是交作业的人吗?”
程至简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以前不是,以后可以是。”
他拿到林明溪的试卷,奋笔疾书,因为提前做过一遍,很快就写了七七八八。
“别生气了好不好?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么凶。”程至简跟她说了爷爷的事,说起爷爷的时候,程至简脸上都是怀念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