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溪每次叫他都是硬邦邦地连名带姓三个字,他特别想听她温温柔柔地叫一次他的名字,“快点,你叫我名字,只叫后两个字,不许带姓。”
林明溪默默在心里演练一遍,只叫一声,就羞耻得不得了。
她叫别人的名字,怎样都可以,比如小饼干,林明溪跟她关系越来越好,她可以叫她佳欣、欣欣,或者饼干、小饼,两人闹着玩的时候,她还可以无比肉麻地叫她小心肝,但对程至简,她只能连名带姓地叫,程至简人缘好,班里同学都亲热地叫他“至简”,她叫不出来,她总觉得这样的称呼隐含着一种莫名的亲热,她尴尬。
“程至简,你给我适可而止。”
“就不适可而止,就一声,一声就好。”程至简催她。
“zhi……”林明溪张了张嘴,还是说不下去,她话音一转,改了读音,“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你别难为我了,我叫不出来。”
程至简气极,一个人迈开长腿大步向前,把林明溪远远甩在后面。
林明溪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嘴偷笑,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行人如织,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辛苦工作一天后的轻松笑意,她在心里无声喟叹,好开心啊。
“好了,”林明溪追上他,主动示好,“本来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程至简定住脚步,“什么重要的事?谁说我不想听?”
林明溪笑着说:“那天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我决定把火锅店的工作辞了。”
“然后去画室参加培训吗?”
“嗯,”林明溪点头,“不过先不正式培训,我还要攒点学费,我看到网上好多画室在招聘,正好寒假可以去打工,工作之余还能听老师讲课,既能挣钱又能学习,一举两得。”
画室招聘都是保洁或其他杂务,一想到林明溪要去画室打工,程至简刚刚涌起的开心瞬间无影无踪。
他对林明溪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怕她受委屈,怕她不开心,有时候他甚至幻想要是自己会魔法就好了,这样他就能把林明溪变小了随身装进口袋里,他想替她挡去所有的风浪,让她无忧无虑地享受温暖和幸福。
他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人,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苦难等着她?他差点再次脱口而出那句帮她付课时费的话,可是他不能,他要尊重林明溪,以她的方式。
“好,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不过你要记住,遇到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是寒假了,成绩年后再出,十四中在这方面特别人性化,务必使每个学生过个好年,至于那些影响心情的事情,过完年再说吧。
假期第一天,林明溪去火锅店打工,远远就看到程至简站在店门口,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以前这家伙上班都踩点来,今天竟然提前这么早。
她趁程至简不备,悄悄绕到他身后,然后突然大喊一声,程至简吓了一跳,回头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林明溪笑得前仰后合,“胆小鬼!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等人。”
“等谁?”
“你猜。”
林明溪笑而不语,她知道程至简的答案。
“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想不想听?”程至简故意卖关子。
林明溪不吃他那一套,“不想,别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诶,林明溪,你这人怎么这样?快说你想听,满足一下我的倾诉欲。”
“不想听,我一点也不想听,”林明溪堵上耳朵跑开,“急死你。”
程至简追上她,强行把她的手从耳朵上拿下来,“不想听也得听,晟哥通过他的老战友找到了孙义强他爸,他们达成协议,孙义强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明溪,你安全了。”
一直以来,孙义强就像一柄悬在林明溪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惶惶不可终日。现在,这把剑终于撤走了,林明溪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她看着程至简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又觉得好心酸,这些日子她过得太辛苦了。
“好啦没事了,人生也遵循能量守恒定律,你提前受完了所有的苦,以后的道路都是光明坦途。”
林明溪深吸一口,将眼泪憋了回去,“这些天麻烦晟哥了,总说请他吃饭也没请,你帮我问问他最近忙不忙,我想请他吃个饭。”
程至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哦,只想请晟哥是吧?合着就不想请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