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闹钟准时响起,奶奶已经去上班了,林明溪胡乱对付几口早饭,锁定下一家要去的画室,背上包就出门了。
冬天的早上真折磨人,呼吸一口空气感觉肺管都要结冰了,林明溪把棉衣连锁拉到最上面,双手揣进兜里,向公交站走去。
冷不丁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看过去,是程至简。
林明溪心里开始雀跃,表面却不动声色,她假装没看到他,自顾自往前走。
程至简知道林明溪是故意的,快步跟了上去,“都看到我了,还装。”
“谁看到你了,离我远点,烦。”
“还气呢,都过了一晚上了,气性真大。”
林明溪吭哧吭哧往前走,程至简看着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那个梦,他的脸热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昨天不该冲你发火,虽然是你先对我发火的,但跟你对着发火就是我不对,虽然你有错在先,但我必须先道歉,谁让我大度宽容又体贴呢?”程至简开始道歉。
林明溪都要气笑了,“要不要脸?你是道歉还是自夸?”
“道歉的同时也实现了自夸的目的。”
林明溪想起他晾了自己一夜就有气,斜他一眼,“好了,我听到了,你可以走了。”
“又赶我走?”程至简听到林明溪撵他,昨天的委屈再次袭上心头,“林明溪,我必须严正跟你声明,不许动不动就撵我,给你发信息不回,打电话又打不通,我天不亮就来等你,手脚冻得都没了知觉,都没你这句话让我受伤。”
林明溪把手机放在他面前,“撒谎,你什么时候发信息了?什么时候打电话了?我根本没收到!”
程至简接过林明溪的手机,信息栏和通话记录果然都是空的,“你是不是看完又删了?”
“我有那么无聊吗?”
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他用自己的手机又给林明溪打了一个电话,提示无法接通,信息也收不到,“是你手机的问题!”
程至简把SIM卡扣出来,又重新装上,开机再试,总算恢复了正常。
林明溪的这部手机,买的时候就是二手机,后来又历尽沧桑,被章小蕊摔,被马兰兰砸,能用到现在,已经是劳苦功高了,难怪之前小饼干就总抱怨过给她打电话打不通。
手机能用了,滞留的信息也都收到了。
林明溪看到程至简昨晚给她发的短信,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不气了吧?”程至简察觉出林明溪的心情,“我都向你道歉了,你也给我道个歉,昨天那么凶,把我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我给你道歉?做梦吧,”林明溪嘴硬,“自己小心眼睡不着还怪别人,我就睡得特别好,躺床上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对对对,你睡得特别好。”程至简笑得前仰后合。
林明溪奇怪,“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林明溪,你说谎的样子真可爱,”程至简靠近她耳边,低沉的声线轻轻响起,“你都有黑眼圈了。”
程至简依旧陪林明溪去画室找工作,吸取昨天的教训,林明溪特意从箱底扒出初中时淘汰的旧衣旧鞋,把自己打扮得灰头土脸的,省得别人再觉得她不能吃苦,他们还去火锅店开了一份离职证明,以此来证实她也是有工作经验的人。
林明溪放弃了那些有名气的大型培训机构,那些地方后勤部门完备,还掺杂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想进去太难了,今天她打算主攻小画室。
乘公交去往画室的路上,程至简看一眼林明溪就叹了一口,林明溪知道自己今天穿得有点潦草,但程至简也太过分了,不就不好看吗,至于嘛,狗眼看人低。
她抱着手臂靠着座位上,等到程至简又叹气的时候,冷冰冰地说道:“别唉了,知道你有意见,有话就说,有那啥就放,少在我耳边阴阳怪气的。”
“你觉得我在阴阳怪气?”程至简自己先乐了,“你看看前面那些人。”
顺着程至简的视线,林明溪往车厢前面看了过去,临近过年,到处都是购物的人,尤其是新衣服的,上一站还上来一对小情侣,男孩手里拎满了购物袋,里面装的都是衣服。
“我唉他们,又不是唉你,我只是觉得可悲,”程至简小声说,“别人花那么多钱买新衣服,还没你穿旧衣服好看,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公平?”
林明溪看向程至简,知道又被他作弄了,可恶,可他夸自己好看,心底不争气地泛起一股甜蜜。
“就知道嬉皮笑脸,”林明溪把嘴硬贯彻到底,“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