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来临前,徐灵不仅将宫室内彻底清理干净,脏污的棉被套拆下洗晾晒干,破损窗框全部更换,还花了他攒下来为数不多的部分私房买了些窗纸,总算将这座宫室整理成能居住的样子。
摸着小孩被他剪短炸开的短发,徐灵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行李搬进来,住下。“天凉了,你不肯出来,那我就搬来咯。”
徐灵刚搬来的头几日小孩见到他进内室就龇牙,到底没如从前那般不管不顾地发起攻击,不枉费他花了一半私房为他买的那些煤油。
第一次给小孩通头时徐灵被小孩头发里的虱子震惊到,它们还想爬到他身上来,这个绝对不能忍。
徐灵记得年幼时曾见邻里给自家长虱子的小孩用煤油,后来似乎好了。
这些日子他在内侍省也混了个脸熟,寻了个看起来好说话的内监,通过七转八拐的关系弄到了煤油。
那一日,在小孩的头在扭动挣扎中响起了不间断的噼啪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又有种暗暗的爽快。
收集足够多厚实的干草分别垫在他和小孩的身下,各自占据室内一角,徐灵和小孩安然地同住一室。
窗户被北风吹得哐哐作响,徐灵卷缩着身子徒劳地想借此留住身体的热度。
四肢冰凉,后背像贴在冰块上,胸口散发出的热量还未流到五脏六腑就被无处不在的寒气侵袭光。徐灵感到冷,非常冷。
忍耐着将头也缩到被子里,终于,他再也受不住这寒气,睫毛颤了颤,哆嗦着开口,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传出来。“小孩,你冷吗?”
回应他的是窗外呼啸的北风。牙齿打颤,徐灵等了一会又开口道。“你冷可以到我这来,两人一起会暖和点。”
领地被外人侵入,小孩看在每日的食物上强自忍耐,夜晚却总要竖起耳朵听对面的动静,等对方睡着后才能安心闭上眼。
今夜那人却动来动去,让他比平日晚睡许多,此刻还要将他吵醒,这就很讨厌了。
眼皮掀开一条缝,室内很暗,还没到醒来的时候,小孩不高兴地呜了一声。
像是收到肯定的答复,徐灵几乎从原地跳起来,边说边拖着被子走到小孩身边,动作和语速一般快。“好嘞,我过来。”
被子里窜入一双冰凉的手,小孩的瞌睡瞬间跑光了,他在黑暗中瞪大双眸,一时没能立即做出反应。
徐灵可不管小孩僵硬紧绷的身体,没拒绝就是同意,他抱住小孩温热的身体,舒服地叹息。都说孩子是纯阳之体,古人诚不欺我,真暖和。
终于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小孩想将这个陌生的冰冷身体推出去,却被对方抱得更紧。对方的力气比自己的大,小孩的反抗无果。
时间缓慢流逝,小孩熬不住困意,眼皮一搭一搭,渐渐垂下来。
怀中的小火炉软了下来,徐灵将他搂紧,意识也陷入黑暗中。
阳光透过窗纸照进室内,墙角铺了一层干草的地面,少年和孩童头靠着头,安静地睡着。
右侧的孩童睫羽轻颤,慵懒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映入眼帘,孩童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睁圆双眸。
“还早呢,再睡会。”胸口突如其来的推力让徐灵睁开眼,阳光的刺激让他立马闭眼。挪回被窝,他伸手往前揽。
小孩飞窜似地钻出被窝,蹲在一旁呜呜叫个不停,想将被这人盖在身上的自己的被子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