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司徒焱案几下会藏几只虫子,有时他课间离开或是书本或是笔砚会不翼而飞,有时木庋会突然消失又突兀地出现在某个角落。最过分的一次是案几上摆放的那碟糕点不知被加了什么脏东西,让他闹了一日的肚子。
徐灵看不下去将司徒焱的遭遇说与丽妃的心腹大宫女乐葵听,希望丽妃知道了能出手,哪怕多给司徒焱派些人跟着也是好的。
哪知转头司徒焱便被丽妃叫到跟前,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安分些,别给她惹事。
徐灵无法,只能每日早早催促司徒焱赶在其他皇子之前去国子监,入口的食物则由他负责保管,课间再送进去,这才让那些糟心事消停一二。
五更时分,徐灵睁开眼,室内黑漆漆,只能听到冷风吹得门窗作响。
闭上眼又捱了捱,冷风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被子里,先是手掌脚底,渐渐四肢都凉了,徐灵再也待不住,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颤着牙穿衣服。
睡里头的司徒焱听到动静嗯了一声,徐灵心疼小孩长身体让他多睡会。“再睡会,我过会叫你起床。”
司徒焱翻个身面朝内,将被子罩住了头。放下床帐,徐灵蹑手蹑脚地点燃桌上的油灯,走出房间。
天空的明月半隐半现,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徐灵搓手,举着油灯往茶水房走。
福阳宫的主殿静悄悄的,低等的内监、宫人们陆续起来,徐灵走进茶水房时,已有个身材单薄的小内监正在烧水。
“哥哥早。热水还要再等等。”小内监寻声转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徐灵。
徐灵挨蹭过去,蹲在他身旁,半耷拉着眼还有些犯困。“小耳朵,怎么只你在这,小耗子呢?”
杂役内监向聪和黄浩两人负责福阳宫的茶水,小耳朵和小耗子是众人私下叫的诨名。
向聪用铁钳翻动着火炉里的木炭,小声道。“他还在睡,天冷了起不来。早上的事也不多,我们说好了轮流起,明日就到他了。”
“这倒也不错,日日早起挺遭罪的。”
“我们做奴婢那个不是如此。水烧好了,匀些给哥哥吧。”向聪用垫布隔着铜壶把手,倒了半壶开水给徐灵。
舀兑了些凉水,徐灵与向聪告别,端着铜盆离开回到房间。
司徒焱闭着眼从床上做起,徐灵将铜盆放置架子上时司徒焱还在摸寻衣服。
徐灵快步上前,将衣服递到司徒焱手上,埋怨道。“天凉了,起来了也不知快些穿衣服,冻着了受罪的可是你自己。”
说完仿佛是要印证徐灵的话,司徒焱鼻头痒痒,打了个大喷嚏。
这回司徒焱彻底醒了,昏暗灯光下徐灵面色难辨。他还想仔细看看,被徐灵瞪了一眼。
“还磨蹭,水都凉了。”徐灵转身从角落里拿出空桶,就着昨日的冷白水漱口。
等司徒焱洗漱完,天空依旧晦暗不明。
在殿外与丽妃请过安,司徒焱领着徐灵离开,前往国子监。
四周灰蒙蒙,一盏孤灯照亮脚下的路,小半个时辰后,两人跨进国子监中门。
司徒焱不是最早到的皇子,司徒兆、司徒莘和司徒旻都已到。
做好贴身内监的本分,徐灵搓着手退出广业堂,去隔壁专门给他们这些贴身内监待的小屋子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