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荒城西南面有一处深谷,谷口状似葫芦,外宽内窄,谷壁常年不见阳光,斧削四壁,怪石嶙峋,一遇狂风暴雨,便容易产生山体滑坡类危险事故。此等崎岖难行的道路,放在平常,呼延罗定会察觉此乃一死地,可如今被石木气昏了头脑,哪里还管得了那许多,见其往谷中逃窜,立即下令命士兵分成三排,相继进入谷内。大部队一进入谷口,呼延罗就发现石木在不远处,他即刻下令全军追击。
柔然马的血统纯正,常在大漠上驰骋,对一些天然障碍有着极高的适应能力,强壮程度非是一般中原马匹能够比拟。没多久,呼延罗的大军就要追上石木,只见后者呸了一口,啐道:“该死的狗狐狸,出个什么馊主意,瞧把那个鸡冠头给嘚瑟的,这要被他抓到,还不得烹杀我!”
‘驾!’他使劲抽一记马鞭,迅速奔逃。
很快,呼延罗的大军就全部涌进这个狭小的甬道中,这时,谷口上方忽然传来‘轰隆隆’的连声巨响,士兵们抬头,只见眼前一团漆黑,数十颗巨大石球沿石壁滚滚而下,无数人畜当场被砸死。
滚石将两头出路尽数封死,呼延罗深知中计,想撤离已是不能,士兵们慌作一团,毫无章法的四处逃窜。下一刻,山顶两侧忽然出现几百名弓箭手,紧接着数以千计的箭矢破空而出,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越来越多的士兵被扎成刺猬,血流横飞。
呼延罗连挥双锤抵挡,口中叫骂道:“好你个魏国,竟使卑鄙伎俩害我,可敢与我单打独斗否?”
李弼现身在山巅上,他冷冷扫视一眼谷底,也不回应呼延罗,左手长弓拉满,一箭将呼延罗射落马下。
这一战惊天动地,呼延罗身中数箭而亡,白幽收降一万士卒,俘获大量粮草马匹,大军进驻怀荒城,获得如此胜利,军中士卒对这个默默无名的骠骑将军逐渐产生了敬畏之心。
白幽下令,进城后不可掳掠百姓财物,不可强抢民女,不可扰民作恶,凡违令者斩。同时为表彰在此战中立过军功的将士,白幽命军需官杀鸡宰羊,犒赏三军。
此刻白幽的军帐,众将领分两排坐下,白幽举杯向李弼敬酒,道:“此次能大获全胜,全仰仗李弼将军在葫芦谷指挥得当,我敬李将军一杯。”
李弼回礼闷了一口烈酒,道:“将军客气!”
“啥?若不是我诱敌深入,小白脸能射杀呼延罗?他有个锤子功劳,此仗能打赢多亏我喔~”
李弼自个喝着杯中美酒,连正眼都不瞧下石木。
石木见状更是来劲,凑在李弼跟前,蹬鼻子上脸道:“小白脸被我说中了吧,没话说了吧,哈哈哈!”
“白痴!”李弼不屑的说了一声。
“你!!”只见石木脸涨的通红,于谨这时举杯向石木敬道:“石木兄弟此战确实功不可没,来,我敬你一杯。”
石木一听,仰天哈哈大笑,双手插在腰间,道:还是狗狐狸有眼光,我乃是万中无一的福将,是天才,哈哈!”
白幽趁着酒兴,下令在怀荒城修整一日,同时嘱咐于谨将怀荒城的相关事项处理妥当。一整晚下来,将士们欢声笑语,饮酒吃肉,沉醉在一片笙歌醉梦中...
待到夜晚三更时分,多数将士已经睡着,白幽这才走出营帐,望着漫无边际的虚空,深深呼吸一口气,旋即又吐出,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战斗,头一次带领这么多人打仗,内心难免会有压力。
他漫无目的向前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涧,涓涓细流随着岩壁蜿蜒而下,像是会跳动的乐符,在流淌过程中,演奏出清脆悦耳的曲目。
一位士兵盘坐在暗色的石块上,他半肩裸露,背上负有一道划伤,想是战斗中被利器所伤,他拿了块布在溪水中打湿,像是要清洗伤口。
白幽径直走上去,士兵闻听有动静立刻慌神,胡乱穿好衣物就想走。
谁料白幽转眼间就来到自己身后,他道:“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流脓,我这里有伤药,来,我帮你清理。”
说着,他把士兵摁在石墩上坐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
士兵有意识的回避白幽目光,说话间都有些吞吐含糊,他道:“多...多谢将军,我没事...自个涂药就成...”
白幽轻声笑道:“这里不是军营,我不是什么将军,你也不是我下属,你因战争受伤,等同于为我受伤,既然看到了,我便有义务替你包扎伤口。况且我这个伤药需要涂抹均匀,抹太厚伤口易烂,抹太薄药性不够。你伤在背部,若不借助外力是不行的。来吧,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上药。”
“脱衣服_ _?!”士兵闻言顿时惊慌失色,他猛然裹紧身子,怒气向上翻涌。白幽没有察觉到这些,他打开药瓶盖子,细心的用药勺蘸取出浆糊一样的药液。
他对士兵微微浅笑,道:“怎么了?”
几滴星碎的月光打在白幽温暖柔和的脸上,显得格外俊朗帅气,士兵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跳加速,撇过头去,忙道:“没...没什么。”
他背对白幽,轻抿一口嘴唇,终是将衣服缓缓脱至胸口处,裸露了半边肩膀。见士兵伤口不深,白幽这才舒缓了口气,道:“你刚才用的湿布借我用下。”
“嗯!”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湿布,白幽疑惑道:“像是女孩子用的手帕,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这...这是我从军时,家中小妹送予我,希望我在外面打仗,能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不要忘记家中还有亲人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