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通往的不是地下室,而是外界。他们已经走出了宫殿内部,来到一个像后院的地方,这里的地板同样铺着白砖,有数株高大的树木,树木还很有活力,旁边的花朵却已经完全枯萎。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花园,有凉亭,秋千,石几。这些设施已经被抛弃依旧,不再有人使用,上面都布满了厚厚的灰尘,结满了蜘蛛网。
东面有一条河流,河水已经是一潭死水,散发着恶臭,河底下堆着一摞摞白骨。刚才从地图上看到的,琉斯应是在这条死水的下游。正当三人想往下游奔去,前面的草地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黑毛的大狗从黑灰色的草丛里窜出,拦住了前方的道路,对着三人狂吠,就好像是三个陌生人入侵它家似的。
看到流川要对它动手,大狗撒腿往宫殿的后面退去,一副呼朋引伴、找主人的样子。
它的主人听到它的呼喊,知道了非法的入侵者,匆匆从东面死水下游赶来,正是他们想要去的方向。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可以听出这是两个人。流川让樱木花道和木暮退回宫殿内观战,两个二觉的家伙肯定不好对付,樱木花道只恨自己实力和人家差太远,才让流川有了出风头的机会。
樱木花道和木暮没有再回到来时的通道,而是从后门上去,这里的房间很多,随便找一个都能从窗口观战。
出现的人不是两人,而是三个,脚步声是只有俩个,还有一个是漂浮在半空。他们呈三角形前进,前面两个人几乎遮挡了后面那人。
那两人其中一个是穿着古希腊式白色长袍的美少年,他悬浮在半空,浑身上下有淡金色的光点缠绕,就像他的头发那样漂亮的颜色,手上持着细长锋利的普通剑。身为奥林匹斯神之一的修普诺斯所用的武器看起来如此简陋。
第一个看到这个人,足够樱木花道大吃一惊,他晚上在路上看到的那个美少年。他还不知道这位少年是什么立场,尽管不知道修普诺斯和琉斯有什么过节,听琉斯谈起修普诺斯好像已经是老对手。
悬浮在流川对面的修普诺斯,轻易发现了在楼上窗口观望的樱木花道,他对樱木花道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笑容,似乎对樱木花道一点敌意都没有,而且像是默契的老朋友。
木暮发现了这种奇怪的现象,扶了扶眼镜:“樱木啊,你认识白衣服的那个么,他好像在和你打招呼。”
“才见过一次,我不认识他。”樱木花道想到不和人家打招呼似乎很不礼貌,不管认不认识,或许他可以化解这场战争,于是对修普诺斯招招手。
好在流川神经紧绷,在思考怎么应付这么棘手的对手,要是他知道对面的敌人在和樱木花道在用这么微妙的方式传达信息,肯定现在马上动手进行第一个回合。
对手非常棘手,也难怪琉斯会在这里翻船。那只大狗屁颠屁颠地跑到修普诺斯面前,直立地坐在地上,汪汪叫着讨好主人。修普诺斯一边揉着狗脑袋一边夸着好乖好乖,不要看这条狗很蠢,和这狗交手几回合的流川发现它居然是二觉的。
和修普诺斯并肩的还有一个枪手,一身精良的皮甲,朝天头,面容棱角分明,应该有三十来岁,他腰上别着两只口径有铜铃大小的手枪,肩上扛着一把冲锋枪,身上跨着一条长长的子弹链带。
“喂,小子。”朝天头男人开口,“我是库汉德,这是我们皇帝,嗯,虽然他不喜欢做,也算是皇帝吧,快点打个招呼。”
“……”流川对这男人嗤之以鼻,这男人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他和修普诺斯联合起来有点威胁力,像是抓到某种把柄说道,“如果不是琉斯,也没有共同执政的机会。”
说起琉斯,修普诺斯就生气,眼里泛起愠怒,脸颊也泛红,紧紧盯着流川,握着剑的手也忍不住颤抖。持续了没多久,他就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也忍住了马上提剑砍死流川的冲动。
“流川,对待敌人要有基本的礼貌。琉斯虽然是一个完全不守战争规则的人,对待敌人的礼貌还是有的。”修普诺斯内心还是不太平静,他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对控制情绪起到了显著的效果。“那一年他在拜昂和冈国的战争中,的确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一个集聪明与愚蠢于一身的人。我和他分隔两地,却在脑海里同下一盘棋,前期他还遵从战争规则,待他损失惨重,因为他的愚蠢得到了报应后,他开始完全不遵从规则。他从来不怕上级也不怕军事法庭,他胜利了,我那个同样愚蠢的表弟塔兰也出了一份力,一个顾问,不过这没什么。”
流川没有说话,整件事的来龙气脉他也知道得差不多,这件事其实就是一个家族恩怨,战后所有人才得知塔兰其实是修普诺斯和
塔纳托斯(事前连塔兰本人也不知道,他是一个讨厌异国恋的人,有些种族歧视,这事对战后的塔兰来说已经不是打击了)。
后期战场琉斯的疯狂报复,急速扭转了战局,甚至战局已经有了定局的趋势,胜利当然属于了他们。琉斯没有遵从战争规则,原本已算是好朋友的冈国皇帝
塔纳托斯派上了最好的用场,于敌国皇帝勾结是最快胜利的办法,而且塔纳托斯只要弟弟修普诺斯能让他好好管着,什么交易都愿意做。
琉斯费了诸多心血,终于在战场击溃了对手修普诺斯。战后两国再次回复了微妙的“友好关系”(冈国已算是殖民地),琉斯也因战争中违反规则,使用了诸多不合法、冷酷、残忍的手段,以充当了帮凶、打手、谋划多重有罪的身份被送上了军事法庭,因而被停职,直到今天。
塔纳托斯很乐意承认塔兰是他的表弟,对塔兰和琉斯在一起抱着赞同的态度。琉斯当然也对塔纳托斯兄弟抱着赞同的态度,也不管心里是怎么想,棋子好不容易下到这一步,闭着眼都要说句祝福之类。还说“我们是一家人”这话。
现在塔纳托斯驾崩,一切又混乱了。
“我最讨厌他的那句‘我们都是一家人’。”修普诺斯说道,他举起手中的剑,朴素的剑泛起一道神圣、洁白的光明,剑身出现金色的神秘符文。“你如果再迟一步,说不定我已经终结了他,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修普诺斯御剑向流川冲去,他有一个非常有用的被动技能:神威。敌方如果够强大只是减少移动速度、攻击速度、防御,低级的敌人则会昏厥或死亡。
神威没有波及樱木花道这边,待樱木花道看到被修普诺斯挡住的人后,就如同进入了神威的范围内,眼花、头昏。那人悬浮半空,一直被挡住的人,居然是死神,就跟他在死神沼泽眼看流川击杀的那个一样,同样是宽大,纯黑色的长袍,一柄镰刀浮在他身边,头部是一个骷髅。他一动不动,只有宽大的袍子在浮动。头顶上有几个字:已死亡死神的傀儡。
看来塔纳托斯死亡的确是个事实了,这变成了樱木花道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