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秋醒来的时候,是个晴天。
窗外刺眼的阳光穿透而入,整个病房都笼罩在一片橙黄透亮的暖意中,身上的被子也是暖洋洋的,舒适又温暖。
梁以秋看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出了会儿神,又转头往旁边看,那里坐着简钰,手里把玩着把小刀,垂着眸看不出神色,声音也是平静的:“醒了。”
才刚醒,梁以秋反应有些迟钝地应了声,对方接着扶他坐起来,在他身后垫了枕头,再喂他喝了点水。
很快,他下意识便伸手想往后颈摸去,被人按住:“别碰,已经坏了。”
“真的吗?”术后麻醉过了,那里传来刺痛感,刺激着神经,梁以秋脸色十分虚弱,半响才想起来问:“医生怎么说?”
“没说什么,就是不能再用了。”
她沉默了下,开口:“你怎么想的这办法,这会儿不怕疼了?”
“怕啊。”梁以秋朝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但我想过了,这是最好的,这下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是吗?”
“我没有了腺体,你还会要我的吧?”他又试探着问。
简钰没答,而是站起身,手上拿着的刀随便往桌上一扔,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她的动作吓得梁以秋不自主瑟缩了下,下一秒,下巴被捏起,他被迫仰起脸看向对方。
简钰看了他一眼,眸色仿佛含着无尽的冷意,“你的生活里,只有爱情这两个字是吗?”
“不是……”梁以秋想要反驳,心里一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忍不住想要咳嗽,咳得眼圈也红了,见状简钰指腹在上面重重一抹,“好了,急什么,要你。”
她再次拿起水杯抵在他唇边给他喂水,嗓音低低的:“但你真的令人很生气。”
梁以秋顺从地喝了水,随后扯了扯她袖子,“生气什么啊,我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没什么好气的。”
简钰一低头就能看见他后颈上贴着的白色纱布,眸色沉郁,口中却应了声,“你说得对,我没必要生气,可你也照样不听我的话了,我是不是应该重新教一下你。”
“你想教什么都可以啊。”梁以秋丝毫不在意,摸上了她的手,“但我现在想你亲亲我。”
这只是件小事,简钰抬起他的脸潦草地亲了一下,离开时还咬了咬他的唇瓣。
梁以秋疼得嘶了声,“你干嘛咬我?”
简钰没理会他的不满,从旁边端起粥,一勺一勺地喂他吃了点,然后道:“吃完自己睡一会儿,等会儿我有事得下去,没空陪你。”
她平时上班就很忙,梁以秋也知道她只是抽空来看自己,没有多问乖乖点了头。
没过一会儿就说吃不下了。
简钰就没再喂,把东西收拾好了离开病房。梁以秋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他收回视线躺在床上,在心里吐槽:
世界上怎么会有简钰这么难搞的alpha啊!
每次相处都觉得是个“假人”,他现在也不觉得对方喜欢他哥了,因为她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个会喜欢别人这么久的人。
他终于承认这个事实。他连替身也当不上。
这是最后一次,再不行他是真的要放弃了,他花在对方身上的精力够多了,如果这都不能让她心软,那就证明他确实从头到尾都选错了。
唉,他怎么会这么爱她啊。
梁以秋把被子蒙过头,既气自己又气简钰,最后又因为里面太闷而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半张脸,这么一会儿他就累得不行,很快睡着了。
晚上的时候,简钰过来了。
依旧带了粥。
这次梁以秋没再要她喂,他的手本来也好好的,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缓慢地吃着。
气氛有些沉默,他在想应该说些什么。
对方却率先道:“等你养好伤就跟我回去吧。”
“回哪?”梁以秋问,“你家还是公寓,你是要娶我了吗?”说到这儿,他脸上带着笑意,微弯的双眼将苍白的脸染上些许亮色,纯粹又明媚。
“谁跟你说的?”
“你不会还把我当情人吧?”梁以秋震惊道,“你怎么能这样啊……”
简钰说:“你想要当什么?”
“什么都可以吗?那你爱我吧。”梁以秋拿开碗张开手抱住她,脸侧在她手臂蹭了蹭,“你看我只有你了,我是你一个人的。”
简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突然道:“我发现,你还挺有心机的。”
梁以秋顿了顿,他还没说什么对方就继续说着:“用毁掉的腺体逼我跟你在一起,让我对你心存愧疚,这就是以后你留在我身边的筹码吧,时时刻刻提醒我你为我做过什么,但我还不能标记你,如果我不愿意的话,你就该说我没良心了吧?”
“我收回之前说你蠢的话,你一点都不蠢,反而在那种情况下还有心思想着算计我,对吗?”简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
“不,你说错了。”梁以秋轻声反驳她的话,“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在意我,不然我做什么都是没用的,而且我本来也没想用这个来绑着你,这是我选的,我自己的事,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