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礼这情况要么是没找到有能耐的中医治疗,要么是治疗没达到效果。
沈南星认为是后者。
辨证的理论方向是对的,为什么治疗达不到效果?
很简单,因为他们的针刺不到位。
上辈子沈南星之所以能“无所不医”,就是因为她对人体的气、机,有着非同一般的感知能力,无论是诊脉还是针灸,她能轻松做到的,别人连想都不敢想。
给针消毒之后,沈南星就开始行针,取风府、哑门穴进针,进针得气后再退针,这两个穴位交替进行,此为主穴,再取配穴人中、百会……
扎针完毕,沈南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叫谈家悦帮忙把买的药拿过来。
她找出给谈礼准备的药,其中一包打开,丢到煤炉上面的铝锅里煮。
“哎,有药炉。”谈老太赶紧说。
再说那药材还没洗呢!
“这个是用来泡脚,帮助恢复他身体感知的。”
沈南星又找出来另一包药,“这个您明早给煎上,还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上空腹先给他灌下去,过半小时再吃饭。”
谈老太连忙拿过药放好,记住了。
沈南星又看向谈家悦:“还有悦悦你,我也给你扎几针。”
给谈家悦扎针就简单迅速多了,叫她就坐着就行。
只是短短十五分钟,沈南星就给她取针了,谈家悦都还没反应过来呢。
不过,这大冷天的,她好像出汗了!浑身暖洋洋的。
沈南星又把给谈家悦的药材挑出来让她带回去:“给你也拣了几贴药,咱门先治病,再配合一定的饮食、运动,你肯定能瘦下来。”
沈南星又交代喜不自胜的谈家悦,给她治病的事可以说,但给谈礼治病的事情,不要给任何人说,有人问起,就只说是沈南星想试着开点药给谈礼调理身体。
谈家悦忙不迭点头:“肯定不说。”
她看书的时候学到一个词,“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毕竟不是谁都盼着你好,事情还没办成呢就到处去说,那指不定就有人使绊子。
她也就罢了,三哥的情况特殊,绝对不能出岔子。
交代完也该给谈礼取针了。
沈南星让谈老太去拿木桶过来,已经熬煮过十几分钟的药汤子,倒进木桶,放凉到一定温度,就给谈礼泡脚。
刚给取完针的谈礼穿好衣服,就有人在外面喊门,很快又进了院子。
“奶,奶,悦悦还在这儿?我来接她回家。”
说话的是大伯家的老大,谈家胜,也就是谈家悦的亲大哥。
谈家悦在屋里连忙应声。
谈老太也叫谈家胜赶紧进屋,外面冷。
这种天气,热水降温也很快,也没等太久,木桶里的药汤子就降到只是烫手的程度。
谈家胜帮着扶谈礼坐起来,把他的双腿耷拉在床边,浸入木桶里的药汤子中。
别看谈礼现在瘦得脱相,但他骨架大,没人帮忙还真不好摆弄。
也就泡了十几分钟,水的温度低于皮肤,就不泡了。
给谈礼重新收拾好,盖好被子,谈家胜这才带谈家悦顶着寒风回家去。
次日一早,谈家悦又是早早地来帮忙伺候谈礼,沈南星都还在被窝里没起床呢。
跟谈家悦比起来,她这个新媳妇当得可真不称职,却没一个人说她半句。
九点多,太阳升高,院子里温度也终于升高时,谈家胜又来了,帮着把谈礼抱到圈椅上,抬到院子里去晒晒太阳。
沈南星也拉了一个圈椅过来在他身边坐着,一边晒着太阳,一边不紧不慢地给他按摩四肢。
她知道他意识醒着,就用对待意识醒着的人的态度来说话,虽然等他醒来,可能一个字都不会记得。
“奶早上做的葱油拌面,可香了香了,还给我加了个煎蛋,我怎么都做不出这种味道。”
“昨天买的那个焙干的小鱼干,挺好吃的,不过油炸的肯定更香。要不是现在天儿太冷,就央二哥去帮我抓点回来。”
“等我胃养好,我要吃水煮鱼片,是酸菜鱼,加辣加酸的那种。”她说着就忍不住咽口水。
“昨天买的那个柿饼不好吃,看着颜色可漂亮了,唯一没尝就直接买的,太难吃了,涩的很,嘴唇都麻得没知觉了。”
“对了,昨天在公社碰见金元宝,那流氓竟然还敢来找茬,我就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
沈南星一边絮叨着,一边给他按摩,四肢都给按过一遍,她就把他的手撂开,自己摊在圈椅上:“哎呦我的妈呀,累死我了。哎,要是能有个椒盐虾吃就好了。香辣螃蟹?你爱吃辣吗,辣子鸡也好吃,红油肥肠,水煮牛肉……”
不行了,说得口水都下来了,可是啥也吃不到。
沈南星就跑进屋去,把那小鱼干拿出来,撒上点辣椒面,勉强解解馋。
再转头看着某位植物人,她想了一下,把沾了辣椒面的小鱼干放他鼻子跟前:“给你闻个味儿。吃这么长时间流食,馋死了吧。”
“阿嚏——”
某位植物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猝不及防的沈南星手一抖,好好的小鱼干都给掉地上了。
三秒钟捡起来,吹一下,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刚要吃才想起来什么,立刻又瞪向某个植物人:“你口水没喷上去吧,你是不是嫉妒我吃好东西你吃不到?”
也幸亏这会儿院子里就他俩,也幸亏这植物人是真的植物人,要不然都要被气得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