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再见又一年,沈悠杳亲自领着林琅到荒院做客,姑嫂谈天,沈呈华和林琅就到外面撒秕谷、捉小鸟,蒙着眼捉迷藏。
沈悠杳连续三年接济母子俩,直至她自身也难保那天。
第四年仲夏,沈悠杳归省,并且此生只能寄居于兄长的屋檐之下,沈幸哉和他的婆姨们继续保持媚上欺下的作风,欺侮起没有靠山的母子,哪怕她名字里刻着同样的“沈”字。
林琅的衣着很快同沈呈华一样了。但他的爱笑没有变,笑容消融了四季的风霜和人世的刀枪。
落在低处的无价真情,使他们结成比血脉还醇的一家人。
长大是沈呈华与林琅的共同心愿,出去立一番事业,再把母亲接出来另立门院,就与沈氏再无瓜葛。
沈呈华蒙上双目,他是此局游戏捉人的那个。
他双臂缓缓摸索,空气越来越冷,随即电闪雷鸣,狂风飙面,给他吹来一个湿漉漉的人。他的手抚摩到那人冰冷的脸庞,再向下摸到粘稠的血衣、湿滑的白刃。
他知道是谁!
他想躲开!
淋湿的人开始说话,却是沈呈华的声音,他心中的恐惧与愧疚长出了形体。
“你为什么这么害怕?呵呵,怂恿少游杀人的,明明是你啊!”
“你多少次咒骂沈幸哉和姨娘们,多少次憎恶势利眼的兄弟姊妹。你明明幻想过沈氏其他儿子都消失,自己独占家产,这笔钱足够你们四人舒服地过完下半生。”
“你暗示过林琅,众人皆以为他伏法,不会怀疑到他,已死之人再犯下罪愆,法律也不会让他再死一遍。”
“你明知,林琅武功不及你,算计不及你,但他率真、容易掌控,能做最听话的凶器。把所有罪过赖到他身上,他也没勇气反驳。”
“你坐享其成,还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沈呈华骤然大叫,要把什么东西推开:“不是我!不是我!”
他连叫七八声,使满屋笼罩在惊悚的阴云中。
后来他阴冷的扯出一丝笑,改口说:“是我!是我!”
姑射长老无端觉得暖风煞人,向丈夫怀里寻求安心的倚靠,又向云将说:“迷香的药劲儿过于猛烈了。”
“我不认为。”
云将以眼色示意看向安悦涯,什么数羊讲故事的法子都用上,也对安悦涯不起效。
姑射:“她天生免疫?有点让人羡慕了。”
云将作解:“这跟后天经历有关。身世坎坷,化生心魔,有的人变得不堪一击,有的人则磨练出强韧心性。饮牛津不正想选出后面的怪物吗?”
“话是这么说,云将妹妹,原来你是隐藏的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