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点再说吧。”齐祺站了起来,“估计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
那估计就跟抚养权扯不上什么关系。
陆元昭悬起的心落了下来,朝外头的女儿喊,“慢点跑,妈妈和大姨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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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元昭的房间在院子的西边,边上挨着齐祺的房间,中间用一间书房隔开,这房子装修时陆元昭才读初中,周毓也没考虑得这么长远,除了把最好的房间留给老人,挑了两间给自己和她亲弟——陆元昭的父亲周砥。
最后只给家里的五个小辈每人装了一间房间,剩下的一间房在院子的最角落,拿来做客房,离陆元昭的房间隔得老远。
陆灕在家有自己的房间,陆元昭本来想让陆灕睡自己房间,自己去住客房,但又担心怕半夜女儿醒了害怕,还是决定在外头书房办公,处理完再回房间和女儿睡在一起。
吃过晚饭,陆元昭陪陆灕看了会儿书,洗完澡哄陆灕回自己房间睡觉时,已经八点半了。
陆灕抱紧她的陪伴玩偶巴塞罗熊,听陆元昭讲着历史故事,从毛绒被套里探出半个脑袋,问陆元昭,“妈妈,爸爸明天几点接我去滑冰呀?”
陆元昭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回沈淮序的微信,她翻过图书的一页,“爸爸说八点,荔枝能起来吗?”
“可以!”陆灕点点头。
陆元昭亲了下她的发顶,“那妈妈明天七点十分叫你好不好?”
“好。”
兴许是期待着明天去滑冰,陆灕今天入眠很快,陆元昭的故事没念完,就听见陆灕绵长的呼吸声。
书房里,齐祺正开完一场线上会议,见陆元昭裹着睡衣出来,摘下蓝牙耳机,和她对口型,“睡了?”
“睡了。”陆元昭在手机上给沈淮序回消息,让他明早八点来这里接陆灕。
房间隔音好,陆元昭回完信息时便已恢复到正常讲话的音量,“说吧。”
周毓装修时,是准备让她们姐妹共用一间书房的,所以给她和齐祺一人都放了一张胡桃木的桌案,陆元昭她走到自己桌前,点灯,拿出笔记本电脑,她最近在帮着导师改手底下本科生的毕业论文初稿,一边打开文件写批注,一边竖起耳朵听齐祺讲事情。
“沈淮序这次回国——”齐祺往她这儿看,顾及陆灕睡在隔壁,还是压低了声音,“好像是要结婚了。”
?
陆元昭从冒着光的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她品味了半分钟齐祺这话,确定这话里没有什么多余的意思,这才无所谓道:“他怎么又要结婚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沈淮序的上一段婚姻和自己毫无关系。
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那关我什么事?可是这话说出来显得自己有些刺头,话到嘴边,陆元昭还是配合地应了一嘴,听齐祺把话讲完。
“具体的我不清楚。”齐祺搅动着手边的咖啡杯,“就是我听到点风声,他爸想抱个孙子,姓沈的。”
在这个圈子里,谁家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在短时间内传得人尽皆知。
“他爸想让沈淮序联姻。”
“……”陆元昭的眼神冷了下来,她不咸不淡地笑道:“也是,在他们家眼里,荔枝到底姓陆。”
她当年和沈淮序结婚前写的婚前协议,坚持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无论男女,都要和自己姓。
沈淮序并不反对,反倒是沈父,为着这件事跟沈淮序吵了很久。
虽说有些意外沈淮序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婚,可在陆元昭看来,这事放在沈淮序身上,好像也算正常。
以她对沈淮序的了解,沈淮序是个极为看重血脉的男人。
也正因如此,当年沈淮序才会在得知自己怀孕后,也执意要和陆元昭结婚,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所谓的血脉流落在外。
真是可笑。
“所以你今天在机场碰见沈淮序,跟他说什么了?”
陆元昭不在意道:“随便聊了两句。”
还真没说什么。
“我也没阻止他跟荔枝见面。”
齐祺:“那他明早来接荔枝?”
陆元昭打着字,很轻地嗯了下。
齐祺的眉头紧皱在一起,“那他这什么意思?结婚前再和女儿相处一段时间,回头再给荔枝添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陆元昭拢了下睡袍的衣襟,无所谓道:“相处就相处吧。”
“荔枝有时候也需要父亲。”
哪怕父亲这个角色在他们婚姻存续的四年间,也是长期缺失的,可既然他出现在陆灕的生命里,陆元昭就不会刻意将他抹去。
“不过相处归相处——”陆元昭顿了下,声音冷冽坚定,“沈淮序得知道,荔枝是我的孩子。”
沈淮序和谁结婚,生几个孩子,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陆灕不同,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在五岁的年纪,对父亲这一角色定位还停留在仰望的阶段,当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组建了新的家庭,会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爸爸不要她了?
陆元昭不想看到女儿因此空耗自己,所以,一旦沈淮序再婚,陆元昭就不会让沈淮序的新家庭影响到陆灕一分一毫。
“他结婚了应该会减少和我的交集。”陆元昭在文档上删删减减,不过几分钟,就已经想明白了,洒脱地笑笑,“这还是我梦寐以求的呢。”
哪家妻子愿意看见丈夫天天和前妻联系的。
想到沈淮序一旦结婚,就会和自己减少往来,陆元昭不受控地扬了下唇角。
如果沈淮序再婚就能划清他们的关系。
那确实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