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破晓,熟睡的人睁开双眼,一如既往的出现在小筑众人的面前,悠然自得的等待着最后的戏份到来。
另一方面,长安城中压抑许久的暗涌随着天子病重迅速爆发。
权衡各方的天子多年虚设后宫,只有太子一个子嗣,还在三岁就被天子打发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形同于无。
如今天子沉迷方术,身体沉疴越发明显,病重的消息一经传开,四方势力也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
最后的障碍,宗室,也在各方势力明里暗里的插手下被逐渐掌权的董卓尽数诛杀。
初时他们还畏惧天子冷血酷烈的手段,但后面看着大病一场的天子好似一腔心血尽数投入了求仙问道,荒废朝政,有了向先帝学习的倾向,还自此把事物交给了王允王司徒后开始不问世事,他们就如同得到了什么信号一样,脱离了中央的控制。
天下群雄逐鹿中原,战争四起,唯有天子最后的敕令让诸侯不敢过于杀戮平民百姓。
在天子身上的病毒日趋加重,身体衰败后,沉迷方术,逐渐昏聩的情况下,皇权逐渐无力压制各方势力,威望下降。
与之相对的,是请到了那位苏先生的刘公,声望直线上升。
天下皆知,那道不允大屠杀,若违逆,天下攻击之的敕令,是刘清请动了那位苏先生一起冒死上奏才得来的。
此消息一出,让本来对天子尚有期许的忠臣彻底失望。
自此,天下开始了三年乱世的局面。
在各方势力角斗了两年多后,天下彻底分成两个势力。
一方是以王允为首,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方是以刘清为首,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节节败退的王允不得不釜底抽薪,威逼利诱缠绵病塌的天子启用汉室所有的底蕴,只为能反抗拥有无数英才的刘清。
未央宫中,脸色苍白的天子无力的躺在病床上,一旁的战战兢兢的太医隔着厚厚的纱帘把着脉,王允带着佩刀站立的吕温侯,虎视眈眈。
“陛下,请唤出底蕴,否则长安危矣!”
这是已经被逼到绝路,把伪善写在脸上,连样子都不做了的王司徒。
“咳咳咳……咳咳,长安固若金汤,怎会……”
虚弱的声音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死气,仿佛天子大限将至。
“那贼子麾下不知有何运道,高手如云,快要打到皇城了,若不是吾麾下将军实力超绝,陛下哪里还能如此安稳。”
王允烦躁不已的走来走去,在生死危机下已经半点没有尊敬的意思,显然若不是顾忌天子的底牌和名声,已经拔刀威胁了。
“咳咳,那司徒咳咳,有何对策……”
天子挥挥手,示意左右把满头大汗,一脸惊慌的跪伏在地上的太医拖下去,无奈的问。
“陛下当请出底蕴行迁都事,并放行诏书痛斥贼子,写下罪己诏,好让天下名士英雄响应归位才是。”
王允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的道。
此话一出,宫中侍婢脸色苍白的跪伏在地,大气不敢出。
躺在病床上的天子看不清神色,沉默良久,长长叹了一口气,似是默认了这个方法。
王允显然已经熟悉天子的行事作风,眼里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让温候收刀入鞘,达到目标后看都不看一眼纱帘,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在他看来,若不是刘羲仗着底蕴修为莫测,现在当天子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连太子携带皇后叛逃出宫都不知道拦下来的帝王还有多少能耐。
这也是如今,天下对这位昏聩帝王的唯一印象了。
只有少数已经失望离朝的老人还记得,这位陛下初登基之时,朝野上下一片复苏的生气了。
刻意弱化自身的陛下对此十分满意,只是对于当初选了王允为刘清的磨刀石的自己有些不满。
若不是他需要让天下接受刘清女儿身的事实,为此送了不少人才过去演了好几出戏。
在那些个被天子来来回回当工具人使的人里,何进和董卓那些过于嚣张的已经没了,剩下的王允没被逼疯已经是年青时练就的心态还不错了。
刘清是个聪明的有能力的人。
可是她如今几乎把当世各方面的顶级人才都集齐了,身边还有个给她大开方便之门的苏源,太子也在她那边明着帮她,已经这种中配置了还在稳打稳扎,想着一环扣一环。
为了完美对标了刘清记忆之中的皇权势力以及其余诸侯相加的占比,他都把自己削成这样了,现在才打到这一步,刘羲觉得自己已经很体谅她了。
稳健一点他不但没意见还会欣慰,奈何好大喜功如王允,要不是他把吕奉先派过,他这会还真的已经没了,哪来的分庭抗衡的局面。
他实在不想加班再养个权臣出来。
战事将启,王允带着吕布佩刀入宫的消息没有溅起半分波澜,反而是天子表面发出罪己诏,背地拿人炼丹的消息就已经长了翅膀似的飞快向各地传开,让天子的形象在天下大部分人眼中已经比夏桀商纣更为残暴不仁,昏聩无道。
王允知道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怒,对于天子无脑的愤怒。
“他疯了吗?还是终于病傻了?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还能让人抓住这么大的把柄!他怎么敢!”
惊怒到当着朝臣的面站起来一把抽刀把木案一刀两断的王允并没有看到他下面坐在的文武大臣各异的神色。
有忠心于他的人看到了,也不以为意,都能理解,因为他们自己的神色也没还到哪里去。
少数几人浮于表面的惊惧之下是深深地了然和悲哀。
终究还是拦不住那个人。
那少数人中的大部分却是实实在在的惊惧了,他们只知道陛下并没有昏聩,杀人炼丹之类的罪名更是莫须有。
在这个战乱四起的时候都能先借一纸诏书控制着各路诸侯不敢屠城的陛下实际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没人知道,这种话能够流传天下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刘候的势力想出的对策,但这不可能呀,刘侯是谁别人不知道他们还能不知道吗。
另外一个则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的那群割据诸侯,但要泼脏水首当其冲也是王允才是。
她的风格也不是这一挂的啊。
那就只余下一个可能了,陛下的吩咐。
散布这样的谣言,陛下到底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朗了。
何至于此啊!
这边知道一些的计划都有人想不明白,另一边不知道计划的就更不明白了,只有是部分人平静。
刘清和刘轩本人就是平静的人之一。
不同于其他不知情的人,她们知晓些许内情的人可不觉得这是真的,她们认为只是天子病重无力压制王允,才导致这样的消息传出来的。
尤其是刘轩,他清楚相尽欢的药性,以为自家父皇已经被损伤到了心性,暗中加快了对气运的汲取。
说来奇怪,明明这方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道主才是,但他汲取道主位格时却没有一点阻碍,不知是否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他。
想到这里,刘轩说了一声便去闭关了,争取早日夺取道主之位。
苏源引着这位最可能搅局的人离开,天子写下的最后的戏就可以开幕了。
戏也不是假装演的,对于最重要的一环,刘羲十分狠的下心,但刘清也不傻。
只是他派人对刘清的刺杀是真的,多次让她命悬一线是真的,让天下百姓战火四起也是真的,自己病重缠绵病塌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