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沉声说:“没听见。”
他的视线扫过邻居看向他身后的楚秋。
同样是一种让楚秋极其不舒服的打量,犹如深夜树丛里的窥视。
楚秋往前站站,大哥道:“这有个小伙子找你,我走了。”
说完大哥扭头离开毫不拖泥带水,楚秋的安全感降低一些。
老段眼睛依然盯着楚秋,问他:“找我什么事情?”
隔着门那小小的缝隙,楚秋觉得对方的面色并不是那么和善,不过还好对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
他从兜里拿出几张纸币道:“早上碰到你儿子,他掉了钱,问门卫大爷你们住这,所以就想着还过来。”
“哦,谢谢。”老段伸手要过来接,楚秋将手挪开没给他。
“我能见一下小段吗?”他问。
老段这才把门缝拉开大点,楚秋从他身子往后看去,客厅看起来平平无奇,只是有些杂乱,没看见小段的身影。
老段将门拉开,楚秋走了进去,几乎是楚秋走进去的一瞬间,老段就把门给关上了。
楚秋被门关上时的动静吓了一跳。
他一回头,门被老段堵得严严实实,原来刚才在门口看到的老段只是冰山一角,门后的老段特别像他以前看过的《成龙历险记》动画片里的特鲁。
大意了,他不应该独自到一个陌生人家里。只是因为担心早上那个小段是不是家里有些问题就冒然上门显然不够理智,明明可以找物业。
老段穿着白色老头汗衫,示意楚秋去客厅坐坐。
楚秋摸了一把额头的汗,这时候发现他们家有种刺骨的寒冷,客厅角落的空调打得特别低。
“您好,段先生,您是做什么的啊?”他闲唠。
老段道:“拳馆的教练。”
硬茬,不是一般的硬。
“段小朗——”
老段的声音在楚秋耳边乍起,接着楚秋就看到依然是早上那身装扮的小段从卫生间走出来。
奇怪的是,即使在家里,他的脸依然蒙地结结实实,露出一双眼。
楚秋看他的样子应该还好,没什么大碍,他就不太想在这里多待,他平时怕热,觉得自己打的空调就已经很低了。
结果这段家跟冰库一样,待着这会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说不清是因为空调还是因为他们家这个氛围。
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在三个人之间滋生。
小段从出来后就一直静静地看着楚秋。
老段:“这个人说你掉了钱被他捡到了。”
楚秋发现,老段说这句话的时候段小郎的瞳孔几乎是立刻紧缩,原本就小的瞳孔这会更是缩小成了一个黑豆。
楚秋见他的状态不正常,便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不!我根本就没有掉钱——”尖锐的声音从小段的口中出来,他狠狠盯着楚秋,像盯着仇人。
“听到了吧。”老段看着楚秋玩味地笑,“我根本就不会给他这么多钱,你到底来干什么?”
小段还在呼哧呼哧地喘气,好像说他掉钱这件事给他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楚秋立刻举起双手,表达自己并没有恶意。
“我只是早上遇到他觉得他状态不太对,口袋里好像放着一把刀,担心他出意外才上门查看。”
老段脸上横肉涌动,从一旁的柜子上面拿过来一把尖刀,露出一个极虚伪的笑:“没有的事,是我们家切菜的刀坏了我让他去买一把而已。”
“是吧,儿子。”说着他伸手要去揽儿子,但在他伸手过去的时候,小段竟然松动着肩膀往旁边躲了一下。
看起来十分惶恐,是条件反射的躲避。
老段的手落空,他的笑容凝结一瞬,接着又大力捞过小段的肩膀,手掌禁锢住对方,看手指的弯曲程度,力度很大。
楚秋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哦,那就是我误会了,实在不好意思。”
同时他向门口走过去:“不打扰你们了,那我就先走了。”
老段还站在原地搂着他儿子,楚秋现在只想赶紧离开,又担心对方有什么动作,心神紧绷。
那把切菜的刀为什么放在客厅?分明菜刀更适合切菜,为什么会选择小而长的锋利尖刀,并且上面分明还有没清洗干净的血。
楚秋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在楼道时一直闻到垃圾的臭味,从而忽视了进入他们房间时一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在鼻尖缠绕。
不详的危险就在这所房子里,他不能再久留了,不正常的父子显然不是什么友好沟通的对象,还是等出去后报警看一下吧。
然而——
“他看到我给你偷酒了!他会把我送进大牢的,还有猫,那些死猫!他一定知道我们在杀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