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矜开口:“和你说点事。”
许从严嗯了一声,拉着钟一开门,将他推进屋内,“你先休息。”
门再次合上,许从严淡然转身。
“大姐,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今晚我在现场。”
“哈,我看到了。”许从严嗤笑,说话忍不住夹枪带棒,“怎么了,冠名商不满意今晚的舞台吗?”
许从矜并未与他计较,认真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节目是要拿钟一开刀,你到底怎么想的?”
话未完全挑明,但许从严听出了大姐的不满。她怕不争气的小弟卷入这场娱乐圈的是非纷争,若被黑粉营销扒出家事背景,后果也许不堪设想。
“大姐,我会谨言慎行,保证不给家里添一丁点麻烦。”许从严分得清利弊,但碰上与钟一相关,他便无法妥协,“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想让钟一补回缺失的七年。”
“我问了,鼎上娱乐不会轻易放过他。”许从矜软了声调,劝他:“录两期就结束吧,不然伤了自己,别说补回缺失,我怕是得不偿失。”
许从严犹豫,大姐说的有道理,但决定权在钟一不在他,只能模棱两可地回:“我等会问钟一的意见,但他之前坚持要参加节目,我怕……”
“许从严,继续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大姐,如果……”许从严欲言又止,“我是说如果,钟一他坚持硬扛,您可不可以高抬贵手,别和电视台一起搞钟一?至少让他走到该走的位置。”
“许从严,你是不是傻?”许从矜恨铁不成钢,“我会害谁都不会害你,今天来,我也是想劝你及时止损,想一想可能发生的后果,你的付出和坚持值得吗?”
大姐的话振聋发聩,却在一瞬点醒了许从严。
“值得。”许从严毫无犹豫。
许从矜气笑了。
“因为他是钟一。”许从严看向大姐,眼中闪着不甘:“七年,那个破公司毁了他七年!今天节目上还要这样羞辱他,我能选择知难而退吗?”
“怕了,走了!然后呢?继续泯于众人,让本该属于他的歌拱手相送?”
“除非钟一在节目站到最后,不然他还能有多少次重来的机会,观众只会记得一个冠军,钟一说想要,我必然支持到底!”
一门之隔的钟一,听到了。
许从矜见劝不住,只好说:“从严,本来冠名就是冲着你来的,我是没想到节目组居心不良,但你这么坚持,我说再多你也是听不进的。”
“姐,我希望你能理解,钟一还是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嗯,别被人欺负了去。”许从矜叹了口气,终是不舍得小弟吃苦,“别人虽然砸了钱,但也没我们砸得多不是,钟一的好歹我不管,你自己千万当心。”
“不怕我给家里找麻烦了吗?”
“怕啊。”许从矜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别影响股市。”
许从严笑了,“知道,尽量不给你找麻烦。”
“不怕你找麻烦,就怕麻烦自己找过来。”许从矜按亮电梯,“早知道劝不住你,就不来了,走了。”
开门,却见钟一红了眼。
许从严心疼,上前抱住钟一,柔声说:“不是让你先去休息吗?”
“严哥,对不起,我听到了。”钟一满心愧疚,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原来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没有,你一直都很好。”
钟一心脏颤了颤,一股熟悉的、恐惧的滞涩感油然而生,脖颈儿控制不住后仰,脚心一阵麻痹,钟一如临大敌,下意识张嘴咬住许从严肩膀。
许从严肩膀刺痛,见钟一不对劲,忍着痛感将人带着坐到沙发上。
“钟一!”
“钟儿……”
肩膀上的咬合力越来越强,许从严疼得额头冒汗,但他只是一边轻抚着钟一的后颈,一边唤着名字。
身上的皮肉之痛可能都不及钟一心理痛苦的千分之一,若是咬着能替对方分担一点,削去肩膀许从严都认了。
鲜血渗透白衬衫,在许从严肩膀开出一朵妖冶的花,铁锈腥味终于让钟一回转神思,他一点点松开陷进皮肉的牙齿,眼神聚焦到许从严身上。
“钟儿……好点没?”许从严故作轻松,笑了笑:“我去给你倒点水。”
那笑容,却让钟一更难过。
——都怪自己,许从严本该不用受那么多苦。
许从严沏了水给他,钟一胡乱抹去脸上的泪。
许从严没说话,默默坐下亲了下钟一的唇。
咸涩的眼泪落入彼此唇间,钟一贪恋着许从严的温柔强大,也憎恨自己的无能自私。
“严哥,我好难过……”
“别怕,做你想做的,我一直都在。”
两人在沙发上相拥,昏黄的落地灯下身影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