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们想到最佳解决方案,这件事情就在第二天迎刃而解了。
当天晚上——麦克米伦伯爵将他叫到了二楼的书房中,跟他讲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注意事项,原因无他,只是因为某个事精儿明天莅临圣拜亚白殿做客。
祝槐看似听得认真,甚至句句有回应,其实什么也没记住,好不容易等到麦克米伦伯爵说完,他才有机会问道:“首领为什么会突然来做客?”
但伯爵却对此讳莫如深:“首领的心思岂是我们能猜透的,不用管那么多,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如果不是他半夜还看见麦克米伦伯爵焦虑地在前院来回踱步,他可能真的就相信了他镇定的假象。
第二天一大早,祝槐刚准备开始上班,就被堆满厨房的各种稀有昂贵的食材阻拦了脚步,不过作为一个参加过阿勒尼斯周边拍卖会的吸血鬼,他已经不会因为这种程度就感到震惊了。
他叫身边的几个仆从将厨房的东西搬了一些出去,搬了近十分钟才好不容易为他腾出了一块儿容身之地。
为伯爵一家做完早午餐后,祝槐很快又开始为晚上的招待准备食物,不过看在有三个月工资作为奖金的份上,他并没有产生太多被迫加班的怨气。
傍晚,在渲染了紫色的晚霞彻底消失的前一秒,圣拜亚白殿庄重的大门自建造以来,首次向外完全敞开迎接客人。素雅又不失高贵的白色地毯从宫殿门口一直向外延伸,将进入到宫殿内需走的小路完全覆盖。
这可能是祝槐第一次见到这个宫殿里的所有人——他们两两相对,沿着地毯依次排列站在两侧的空地上,粗略地统计就有二三十排。
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得到额外吩咐的吸血鬼早早地回到自己房间。
也真是够巧的,他前一天还在想怎么解决进食问题,然后第二天食物就自己送上门了。如果不是他能保证自己身边的确没有疑似阿勒尼斯的人出现,他几乎都要怀疑对方就是为了被他吸血才来的。
大约五分钟后,祝槐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交谈的声音,期间大多都是一个人在说话,另一个人的声音只是偶尔响起,也基本上只是回答“哦”、“嗯”之类的单音节。
等一行人进入到餐厅后,所有的声音都因距离变远而被隔断在外。
【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吸血鬼半倚在床头,手中拿着书但实际上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在对方进入宫殿的第一时间,他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此刻能压制住自己待在房间里已经很不容易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我怀疑他的血能诱发我进入嗜血状态,如果现在跟他见面,周围人都会遭殃。”
时间流逝的速度在祝槐的感知中不断放慢,脆弱的纸张早已在他的手下被蹂躏得不成样子,又等了大概两分钟,吸血鬼还是忍耐不住,拿起挂在一旁的斗篷随意地披在身上就出了房间。
吸血鬼瞬移的速度相当快,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已经有人从他们的面前经过,唯独餐桌上坐在主座的那位。
目光从门口扫视一圈又收了回来,他放下筷子,嘴角不经意上扬,带上些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旁的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立刻迅速地将纸巾和水递了上来。
阿勒尼斯喝过水后,终于将视线转向了左手边一直紧张兮兮的麦克米伦伯爵,脸上笑意变淡,感到些许无趣:“我想在外面走走,不用找人跟着我。”
“好的好的,首领您随意,就当成在自己家一样。”
祝槐从第一天来到圣拜亚白殿时就觉得这里最漂亮的并不是这幢华丽的建筑,而是这片充满生机的花园,各种颜色各种形态的花朵在这里绽放,在微风的带领下肆意摇曳。
吸血鬼缓缓弯下腰,芬芳且不刺鼻的花香在他周围凝聚蔓延,总算遮住了那股隐隐惹人发狂的气味。他朝着花园深处走去,在被藤蔓缠绕的秋千上坐下,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余留一截下巴漏在外面,像某种引诱。
阿勒尼斯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为了不惊动这幅画中的人,他的动作放得很轻,从花丛中走过时发出的声音甚至比路过的风还要细微。
可惜即便这样,在他向秋千上的人儿伸出手时还是第一时间被抓住了,还没等他开口与对方叙旧,这个看似柔弱的人就已经出手直击他的要害,即便他躲避的速度已经够快,还是让对方在自己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而在与对方那双猩红的眼睛对上后,他就知道祝槐已经陷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状态。顷刻之间,对对方的好奇心甚至战胜了对于他弄伤自己的脸的不悦。
两人在瞬间过了数百招,最后在一方的半推半就下,吸血鬼成功将敌人压制在秋千上,而他自己则以一种相当暧昧的姿势跨坐在对方身上。
秋千在巨大的动静下开始缓缓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与周围风吹过花草演奏的“簌簌”声合唱着。
獠牙已经露出,只待咬下猎物的脖颈,吮吸鲜甜滚烫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