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婢女本就遭受李嬷嬷的压迫,此时又有银子诱人,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的光芒,但没有人敢先上前。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丫头似顶着必死的心,说道:“回夫人,奴婢是后厨丫鬟,柴炭是奴婢清点的,这月只有八千斤,根本没有两万余斤。况且后厨的炭房长久不修,根本容纳不了那么多炭火。”
贺云卿微微一笑,抬手:“赏。”
小丫头的手微微颤抖,难以置信地接过那锭银子,足足有二十两,几乎沉甸甸的压在手心。她愣了片刻,终于将银子握紧。
李嬷嬷在一旁咬着牙,眼睛瞪圆了瞧着她。
贺云卿接着又轻描淡写道:“放心大胆拿,你拿两份。还有人想得起来吗?先说先拿,拿完为止。”
见有了先例,众人的眼中不再犹豫,纷纷涌向前来。
“夫人,奴婢是后房的丫鬟,后院本来取暖炭火每人每月可领两斤,可实际上只能领半斤炭火。”
“赏。”
“夫人,奴才知道李嬷嬷私自扣下宫里来得贺礼,私下拿出府典当。”
“赏。”
“夫人,小的是府中侍从,奴才见得李嬷嬷与张管家在婚礼当日便私吞夫人的嫁妆。”
“赏。”
“夫人,奴婢是浣洗房的,冬日浣洗房的炭火应该有十几斤柴炭,可领了两斤,这寒天腊月,奴婢们只能用冰水浣衣。”
“赏。”
一锭又一锭白花银子发出去,原本沉默的仆役们逐渐放开了心防,一个接一个地上前,说道后面似乎已经不为了银两,只是为了诉苦。
“李嬷嬷,大家记得对吗?按这个数量,你不仅私吞王府的银两,连本夫人的嫁妆都敢私?”
说着她寒光扫过,“李嬷嬷私吞钱两数额庞大,拖下去,杖毙!”
“你敢,我可是……” 李嬷嬷眼睛满是慌张。
“你是什么?”贺云卿紧着追问。
李嬷嬷见她动真格的,连忙跪下求饶,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夫人,您的嫁妆老奴没私藏,都锁在老奴的库房里了。老奴是帮您收着呢。”
彩蝶一把拽过钥匙,啐了一口,“呸,夫人的嫁妆用你收。”
“李嬷嬷,侯爷回京有一年了吧,这宅子是皇上赐的。你这一年有没有私吞,私吞多少,我想这府中的每个人都会记得很清楚吧。”
她话刚落,院中又掀起一阵浪。
“夫人,我们都记得,李嬷嬷每月都扣下府中不少银两。”
“是的,连宫中有时送来的东西,都被她和张管家私吞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届是罪行。
贺云卿冷嗤一声,“来人,将李嬷嬷和张管家就地杖毙。”
张管家跪着匍匐到她的脚边,抓着贺云卿的裙边,哀声求道:“夫人,这都是李嬷嬷逼我做的啊,我只是听从李嬷嬷的指使。夫人你明鉴啊。”
李嬷嬷剜了地上的人一眼,故作镇定,“夫人,这府中是侯爷说得算,要罚也是侯爷责罚。”
“哦?是吗?” 贺云卿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不如这样,就在这院子,打到侯爷来为止。侯爷要是来了,你俩还没有死,就饶你们一命,如何?”
李嬷嬷被人按着跪在雪地里,阴狠地盯着她,“你若杀我,宫你不会放过你的。”
“李嬷嬷好大的口气,府中教训一个下人,还能惊扰宫中不成,来人,给我乱棍打死!”
话落,几名壮丁一左一右钳住两人,就这么一下一下的,不出十几下,院中已经没有了惨叫声。
新鲜的血液带着热气,染红了地面上无暇的白,顺着流到了贺云卿的脚下。地上的人奄奄一息时,她起身将血液踩在脚下,一步一步踏在雪白的积雪上,如同一朵朵地狱的花朵在人间盛放。
她低下身子,伸手抬起李嬷嬷的头,她似乎并不嫌弃沾上血,低声道:“你想说,你是太后派来的。杀了你,太后不会放过我,是吗?”
“你……你是……怎么……”
看着眼下的人咽气,她缓缓起身,手上的血还在滴,她望着院中的众人,缓缓开口,“两具尸体吊在院中,三日后丢到山里喂狗。”
然后有扫视众人,“明日,院中所有掌事的女婢、侍从、统统找我结算工钱,今后府中用不了这么多人,各位另谋他生。”
从后院出来时,正好与霍砚川正面相遇。她挑了挑眉,冷笑道::“侯爷,借刀杀人玩得可以。”
霍砚川从阴影中走出,唇角微挑,笑容带着几分邪魅:“攘外必先安内。”
她若非无法忍受身边有人时刻监视,怕坏了她的事,也不会借此机会清理府中杂七杂八的人。府中八成都是沈太后的眼线,她本还愁怎么除掉这波人,没想到贪欲使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现在既名正言顺,又不易引人怀疑。
她顿了顿,冷声问:“侯爷,缺钱?”
贺云卿在军中养成了一个好习惯,从不废话,从来直击痛点,“那日,信中写道的沈家藏脏地址,你没找着?”
霍砚川笑的很邪魅,在月色下,好像少了些戒备,“找到了,你我潇洒几辈子,也绰绰有余。”
她冷冷一笑:“那麻烦侯爷,先把我院中的炭火续上。”
一旁的玄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惊掉了下巴,在霍砚川身后,伸着脖子望了望吊起来的尸体,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道,“夫人这么大动干戈就为了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