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又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心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好像置身在外的样子,可仔细想想每件事的关键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而改变。
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声音里带着几分惊疑,“你被心爱之人背叛,似乎一点也不伤心。”
她冷笑一声,懒得作答。背叛只会伤人一次,哪还有二次被伤的机会?
“小心,此处要塌了!”江槐安一边咳嗽一边朝着这贺云卿的方向惊呼。
这座老旧仓房常年干燥,又桐油遍地,一瞬间烈焰夹着浓烟席卷四方,木梁在高温中“咔咔”作响。火舌舔上屋檐,炽热的热浪几乎要将人吞没,木梁断裂坠地的轰鸣,火光映红半边天。
就在火势随着风越来越大时,屋外倏然有人高喊,“什么人?”
贺云卿一直困在屋内,浓烟翻滚,黑烟熏的人难以呼吸。她勉强睁眼,在朦胧间,依稀捕捉到几道敏捷的身影。
一瞬间,外头的喧嚣骤然停了,安静得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压制。
“冥月阁?”江槐安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讶异和惊惧。
贺云卿还来不及问‘冥月阁’是什么,那人影在下一瞬间就已经贴近。这时她才看清眼前人,但也让她心里猛然漏了个节拍,是他?
来人一袭黑衣,沉静如夜。皮革束腰勾勒出干练的线条,腰间印着古怪而凌厉的图腾。面上覆着半张银制面具,遮住眉眼,仅露出线条冷峻的薄唇。那面具看似轻薄,实则寒光隐现,与他腰间的图纹一模一样,像是来自某种组织的图腾。
冥月阁乃江湖有名的门派,亦正亦邪,阁中之人个个身怀绝技,素以黑衣蒙面示人,鲜有人见其真容,尤其是冥月阁阁主,各类传说都有。有说是前朝皇室遗孤,隐忍多年,只为复国大业;也有说冥月阁的武功不似中原派系,恐是北狄打入中原的手段,总之各种说法都用。
上一世,她十八岁那年,随父与须衡出征北狄。途经边陲黑山隘口时,突遭北狄伏击。彼时她身边仅有寥寥数十人,措手不及,被一支埋伏的北狄骑兵团团围困。她以为此行必死,危急之际,却被一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所救。
当时她问其名,那人却说,江湖之大,有缘自会相会。此后再无音讯,这段往事也随岁月深埋心底,从未提起。
忽觉手腕一紧,一道低沉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发什么呆?想死在这?”
那人说着将一件火鼠毛织成的火浣披风披在她身上,诺大的披风罩在她身上,将整个人都包裹住。
她探出脑袋,见眼下已然不是多想之时,将披风紧紧裹住,脚步急促地往外冲去。当奔至门口,却不见江槐安,她猛然警觉,发现他竟还站在原地。贺云卿顿时火冒三丈,眼看火势正疯狂地蔓延,他竟还贪恋这些身外之物!
“江槐安,你不要命吗?”她厉声怒喝。
江槐安神色凝重,目光死死盯着那堆玉料,眼底有难以压抑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惊呼出声:“不好!王爷,是火雷!”
瞬间,四周已有白烟弥漫,火星在空气中噼啪炸响。
贺云卿脸色骤变,猛地回头扫视,果然看到角落中数个陶罐裂开,其中一个滚在须炀的脚下,白烟正急剧扩散。她低声咒骂,反身欲冲去拉江槐安。
然而一只手掌骤然从侧后伸来,牢牢掐住她的腰身,整个人便被猛然抱起、腾空而起。
“轰——!”
火势如狂猛巨兽咆哮扑来,灼热浪潮裹挟着碎石飞瓦呼啸而至。
贺云卿只觉耳朵一震剧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好像被火浪掀飞。她感觉自己被一双铁臂牢牢揽入怀中,鼻尖有一股淡淡的草药气味混在浓烈的焰火气味中。
面具男子一手护着她的头,一手禁锢在她腰上,目光冷冽如霜,姿态果断而凌厉。而贺云卿心跳如擂,甚至清晰地感知到胸口的震动,不由得抬眼望他一眼,具下只露出的半张脸冷峻如铁,心头莫名一悸。
身后的火海瞬间吞没了整个库仓,余音震颤不绝,连同刚蒙蒙亮的天空都在颤抖。
面具男子抱着她稳稳落地,身影挺拔如松,分毫没有受到伤害,对着她冷嗤,“我看你也是不要命,自顾不暇还敢救人。”
贺云卿站稳脚步后却迅速压下心绪,恢复平静,与他拉开距离。褪下披风还给男子,并道声谢。
她望向火海,眉间紧蹙,涌上一丝不祥。
江槐安……死了?
当她以为江槐安已葬身于烈焰中,下一瞬,一阵风吹散烟雾,一个踉跄的身影缓缓从烟雾中浮现。
“咳……咳咳……”
他衣衫被烧得破烂不堪,步伐踉跄的一步步往外出。贺云卿怔了一瞬,随即快步上去飞快地检查他的伤势,确认只是皮外伤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江槐安脸上站着灰烬,喘着粗气,眼中带着灼灼之色,“我在那堆玉石中看到……”
“嘘!贺云卿立刻做了噤声的动作,目光警惕地扫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