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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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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泽低沉道:“听着,我一会儿去趟陆府送东西。你回将军府,告诉夫人说姑娘今日身体不适,过几日再回府探望。”

她顿了顿,严肃补充:“切记,不要让大夫人或侯府的人察觉异样。”

彩蝶见她神情严肃,竟有几分主子的风范,一时怔住,只顾着默默点头。

回到海棠院后,春泽从里屋取好东西后,便迅速前往陆府。陆府简洁幽静,府邸不大,进了仪门后便能闻到一阵淡淡的药草香,穿过游廊,跟随府上的丫鬟一路抵达后院的厢房。

厢房内,霜月正翻阅着医书,时不时地摆弄着桌面上的几株草药。忽闻丫鬟通报:“小娘,侯府夫人的贴身婢女春泽求见。”

霜月闻言一喜,算了算日子,心道,今日是云卿妹妹的回门的日子,许是邀她回将军府一叙。想到这,她欣然起身道:“快请进来。”

春泽踏进屋内,‘扑通’一声跪下,满脸肃肃:“表姑娘,今日我家主子有一事相求。”

霜月见状脸上的笑容立刻定格,随即意识到了什么,将屋内的下人退尽,连忙扶起她问道:“云卿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

春泽低声说着:“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月明珠引起的,”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双鱼玉佩递过去,“昨日星夜,姑娘卷入睿王和七殿下的争斗中,睿王昨夜不幸死在南郊火海,现在姑娘涉嫌杀害睿王而被荣相抓取亲自问审,临走前只让我将这块玉佩交给你,说你定能解当下之困。”

霜月拿起那块玉佩,呢喃着:“此物不是七殿下赠予云卿妹妹的玉佩吗?”

霜月盯着眼前的双鱼玉佩,雕刻的栩栩如生,背面还刻着‘衡’的字样。眼眸划过一道

“你将昨夜之事细细同我说说。”

春泽点头,简简意赅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霜月听后沉默了许久,目光一直锁定在玉佩上,半晌才郑重道:“我知道了,你回吧。此事关系到云卿妹妹的性命,我定当全力以赴。”

春泽也隐约的感知了什么,深深行一礼,“此事拜托姑娘了。”

*

府衙的地牢阴森幽深,一道狭长的甬道通向地底,两侧皆是厚重铁栏所铸的囚笼;高墙之上嵌有窄窗,一束青光透进,照在里头各种各样的刑具上,看上去血意森森。

贺云卿静静地坐在墙角,靠着冰冷的石壁闭目养神,仿若身在

江槐安动了动被绑的手腕,满脸不服的喊道:“为什么只绑我?”

她微微睁眼,语气不急:“你忘了自己还在通缉?”

江槐安撇撇嘴,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身子也松垮的摊着,好像那锁链似乎没有禁锢着他,仰天长叹:“只是没有杀了蔡闻律那个狗东西,就死在这,真娘的不甘心。”

贺云卿睁眼看他,语气淡淡:“放心,死不了。”

“那是你。”江槐安嗤笑出声,“你父亲是堂堂三品大将,母亲也是名门望族的崔氏一族,丈夫是侯爷,你是生在权贵下,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便可要人命。我一介草民,怎能与你相比?”

“大梁律法,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贺云卿不急不缓的回。见他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不悦的蹙眉,于是问道:“你说你们镖局得到月明珠时被蔡闻律与当地官员勾当,占为己有。当时你可知此物是北狄之物?”

江槐安回想片刻,认真地答:“不知,倒是后来月明珠在京城出现时,才得知是那南靖王通敌而来的。”

贺云卿轻轻点头,语气平稳却带着引导:“南郊仓房失火时,你为何迟迟不肯离开?”

“因为我好像看见了月明珠在其中。”

贺云卿望着他,目光不动,淡淡道:“那不是你们当初押送得到的那两颗。”

“什么意思?”江槐安一愣,眼神动了动,“难道还有其他的月明珠遗漏在外?”

贺云卿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张了张嘴想解释,又咽了下去,改口道:“歇着吧,后面有你出力的时候。”

江槐安急了,追问:“哎,你倒是说清楚啊!到底怎么回事?那颗月明珠怎么会出现在那堆玉石里?”

她没再回答,脑海里又回想起曲文成说过一句话,却是一直被她忽视。她也是在第一次见到,月明珠本就是普通的珠子,至于为什么与南靖王通敌北狄之事扯上了关系,很可能是那个男人的手笔。

江槐安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将他半张脸罩在阴影里。

“我……就是心有不甘。想起我爹辛辛苦苦打下的镖局,就这么毁在蔡闻律那个狗官手里,我心中满是愤恨……恨得彻夜难眠!”

“你知道吗?每每深夜,我只要一闭上眼睛,江门镖局上下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在我眼前,他们身上满是血。连同刚被我爹捡回来的阿宝,都瞪圆了眼睛质问我为何不给他们报仇!你以为我们想走盘龙寨这趟镖吗?这等掉脑袋的事情,我们又怎么不知?”江槐安的话音颤抖,愤怒与无奈交织,“江陵府的知府刘之允,在江陵当起了皇帝,手段狡诈狠毒,苛捐杂税、勾结富商,贪赃枉法,已是家常便饭!”

他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就算往上告也没用,他与蔡闻律早已沆瀣一气,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为了利益,两人早已操控江陵的整个市井,茶事、布匹、粮食,甚至是官盐,都在他们手里!百姓根本没得选择,江门不走这趟镖,上下几十口人全得饿死!”

他顿了顿,双手紧握,手中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你能想象我们有多无助吗?每个人的生死早已被这些腐败之臣与贾商操控,而我们只是他们敛财的棋子,任由他们摆布。”

他声音渐渐变得低沉,显得有些疲惫:“我娘常劝,江门镖局不该与这些势力为敌,可我不甘心!任他们摆布。你可知,阿宝,他才七岁……”

随之声音渐渐消失,隐隐传来啜泣声。

贺云卿望着他一点点将头埋了起来,声音也从亢奋到哽咽在渐渐消失,心中五味杂陈。

半晌,她张口想宽慰几句,耳旁传来脚步声,她只好提醒道:“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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