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虞妆暖神采奕奕地坐在主位上,看起来心情大好。众人都纳闷皇后这是怎么了,昨儿个还恹恹的样子。
刘嫔耐不住好奇先发问,“皇后娘娘容光焕发,可是有什么喜事?不如跟咱们一道分享分享,让咱们也沾沾喜气。”
常在伍芬宜经过昨日那遭,觉得皇后娘娘是个极和善的人,也大胆附和起来。很快众人都跟着附和。
虞妆暖眉梢透着喜悦,抬抬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行了行了,本想你们请安之后先去跟陛下禀报的,既然如此,本宫就先和你们说了吧,是遇刺案,本宫已找到了关键物证,想必很快就能查出真凶了。”
才人穆衍凉率先开口,“娘娘您可真厉害,大理寺都没找到的东西,娘娘您竟然找到了,难怪陛下如此信任您,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您办。”
沈羽柠语气不善,低声嘲讽她,“哼,马屁精。”
穆衍凉面色一僵,又不好与她当面起冲突,只好忍住。
洛婕妤见气氛僵硬,一如既往地出来打圆场,“皇后娘娘的确聪慧过人,听说大理寺办此案时一直没有头绪,娘娘您一天就破了案,实在叫人佩服。”
“哎呀,这还没破案呢,不是刚找到关键物证么,谁是凶手啊,得查下去才知道”,虞妆暖故意谦辞,掩不住眼神的得意,“再说本宫又没有通天的本事,要不是那凶手百密一疏,自露马脚,这案子本宫也破不了,多亏那凶手留下的……”
“娘娘!”梳月低呼。
虞妆暖自知失言,连忙转移话题,“咳,喝茶喝茶,这是新进贡的碧螺春,你们都尝尝。”
众人等了半天,见皇后娘娘在关键地方打住,顿时大失所望,悻悻地品茶。
“哎,说了你们别靠近西厢房,一个个都是聋子啊!”酒儿突然在殿外怒斥,声音极大,搞得殿里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虞妆暖脸色一僵,“咣”地一声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梳月,去看看酒儿在干什么,大呼小叫的没个规矩!”
梳月连忙出去。
众人眼看着皇后瞬间变了脸,各个也不敢说什么。只有沈羽柠例外,照样是目中无人,“呦,这酒儿不是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么,按理说应该是这宫里最懂规矩的啊,这是出了什么事,急成这个样子。”
虞妆暖有一瞬秘密即将被人揭穿的窘迫,紧接着她用恼羞成怒来遮盖这种窘迫。她对沈羽柠怒目而视,“本宫宫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区区从五品的小媛置喙!”
沈羽柠被噎了一下,心里不服,奈何对方毕竟是皇后,也只能忍下,胸口憋的那股气疏散不出来,她心里更憎恶虞妆暖。朝堂上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后宫里亦是,她偷偷瞪一眼上座的人,心想总有一天,她沈羽柠要取而代之。
虞妆暖装出被搅得心情不好的样子,几句话就让众人散了。
酒儿大步跨进殿,笑盈盈露出两个梨涡求赏,“娘娘,奴婢刚才演的怎么样?”
虞妆暖捏捏她肉嘟嘟的脸颊,“好极了!”而且沈羽柠的搅和恰恰使得他们这出戏更逼真了,也算意外收获。
到了很晚,未央宫寝殿里的灯才熄灭。夜凉如水,弯月如钩,虞妆暖和衣躺在床上,眼神清明,内心忐忑。
子时的时候,窗外人影绰绰,虞妆暖连忙翻身下榻,梳月紧接着就进来了,在她耳边一阵耳语。
虞妆暖蹙眉望她,不敢置信,“你确定是仪鸾宫?”
梳月很肯定地点头,“千真万确,奴婢亲眼看他翻墙进去的。”
没想到珍妃被禁足期间还能掀起风浪,虞妆暖捂着胸前被箭射中的地方,眸色晦暗,“可有看清相貌?”
梳月摇头,“那人蒙着面,奴婢看不见,不过奴婢照您的吩咐,在他身上撒了鳞粉。”
酒儿此时推门进来,“娘娘,侍卫已经候在宫门外了。”
“走!去仪鸾宫。”
仪鸾宫如今住了三位嫔妃,一位是珍妃李冯殷,一位是常在伍芬宜,还有一位是采女廖秋莲。因着之前在宫外遇刺那回,采选还没开始,所以新进宫的伍芬宜首先排除了嫌疑,廖秋莲一直胆小如鼠,曾经在东宫只是个侍妾,没背景也没实力,不太可能是她,唯一剩下的就是珍妃了,巧了,三个人里虞妆暖只跟珍妃李冯殷有旧怨。
到了仪鸾宫,侍卫立刻将仪鸾宫层层围起,虞妆暖抬脚踏入宫门,酒儿吓得忙拦住她,“娘娘,凶手还藏在里面呢。”
虞妆暖道无妨,推开她阻拦的手,绕过她径直走进去。
凌乱的脚步声惊得仪鸾宫的人都醒来,伍芬宜和廖秋莲被这阵仗吓了一跳,齐齐上前给皇后行礼,只有珍妃始终没有出来。
虞妆暖给梳月递个眼色,梳月神会,转身对刘有全说了几句,接着便听刘有全尖细的声音划破长空,传遍仪鸾宫。
“皇后娘娘到~”
约莫半盏茶时间,珍妃李冯殷携着婢女走出来,一个多月未见,她未施粉黛,没了盛气凌人的架势,倒多了丝楚楚动人,只见她气定神闲,迤迤然上前,“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皇后娘娘深夜驾到仪鸾宫,有何指教。”
虞妆暖仔细揣摩她的表情,希望能看出什么破绽,毕竟她们跟那蒙面人也就前后脚功夫进来,可惜珍妃神色极为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