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低下头，声音变得细若蚊蝇，强制做出符合懦弱人设的反应，连带着让她的肩膀都不自觉地缩了起来。

“是我太不懂规矩了……”

话是这么说，演是这么演。

陈折夏的脸上却露出一个狰狞恐怖的笑容，她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

杜灵玲原本得意的表情僵住了。

她下意识后退——这个跪在地上道歉的人，明明说着最谦卑的话，却给人一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哪有人一边道歉一边露出威胁他人的表情啊喂。

“你……你这是什么表情？！”杜灵玲的声音有些发虚。

陈折夏缓缓抬起脸，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我在道歉啊。”

她甜美的声音和狰狞的面容形成恐怖的反差，就像一具被强行扯动嘴角的木偶。

杜灵玲愣了几秒，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又被对方诡异的神情吓到，只好见好就收，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迫跪地道歉的陈折夏，也不再计较陈折夏的反击举动，而是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拭着裙子：“看来你还是知道分寸的。”

杜灵玲带着跟班悻悻离去后，食堂里凝固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惩罚也终于结束。

陈折夏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她盯着自己还在发抖的双手，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这个该死的系统付出代价。

陈折夏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脸上狰狞的表情瞬间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这时，一双手突然伸到她面前。

“你没事吧？”温和的声音响起。

陈折夏抬头，看见万加正关切地看着她。

他——或者说她？——保持着伸手的姿势，阳光透过穹顶的水晶吊灯，在那张精致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要不要去更衣室换件衣服？”万加指了指她制服上的污渍。

事实上，陈折夏本来就打算吃完饭去找万加商量合作的事，没想到对方先一步出现在她面前，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

陈折夏正想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被万加的眼睛吸引。

在游戏设定里，玩家可以自定义角色性别，那天没有仔细看，已知女万加的眼睛要比男万加多三根下睫毛，在没有操控者的设定里，万加的性别是男还是女呢？

结果让她大为震惊。

万加的左眼下睫毛浓密纤长，明显有三根，右眼却没有睫毛。

……薛定谔的万加性别。

“好啊。”

陈折夏装作若无其事地应道，随即露出一个略带困扰的表情：“不过，我不太清楚更衣室在哪。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没事，等去了更衣室，就能判断万加到底是男是女了。

万加欣然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当然可以。”

走在去更衣室的路上，陈折夏用余光悄悄打量着万加。阳光透过走廊的彩绘玻璃，在他/她的侧脸投下变幻的光斑。

老实说，陈折夏希望万加是女孩，因为在原作中她选择的性别是女，但不管是什么性别，她对万加都有一种百分百的信任。

那是从一而终的，可以终结这场大逃杀的主角，是玩家们亲手栽培的孩子。

陈折夏不再纠结万加的性别问题。

“万加，”她突然停下脚步，“我有话想跟你说。”

彩绘玻璃的光影在走廊上流动，陈折夏不受控制的直视着那三根幽默的下睫毛，开门见山道：“我想和你联手。在这场戏剧大逃杀里。”

万加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他/她微微偏头，有三根下睫毛的那只眼睛眨了眨：“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特别的。”陈折夏毫不犹豫地回答，之后有些后悔。

她作为RBR世界里的陈折夏，本身只是一个第一章就死去的炮灰角色而已，跟万加也并不相熟，突然这么说也太奇怪了。

陈折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迅速调整表情，装出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陈折夏：“其实，我做了一个梦，关于这场大逃杀的真相。”

万加的眼睛微微睁大。

陈折夏继续编造道：“我梦见我们所有人的命运。而在所有结局里……”

她深吸一口气，直视万加的眼睛：“只有和你联手的人，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这个谎言半真半假。

作为穿越者，她确实知道剧本内容，不过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她暂且只能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说辞。

“我本来不敢贸然找你，”陈折夏苦笑着指了指自己脏兮兮的制服，“但刚才的事让我想通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她观察着万加的反应，又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在胡说八道，现在就当没听过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