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骞意识到自己再看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整场下来,电影演了什么一概不知,向南与扭了几次腰却无比清晰。
每动一次,手里的书面快被凌泽骞搓下来了。
年少心动得拉紧了衣角。
电影落幕时候,满屏的红字,烫红了向南与的侧脸,凌泽骞的目光几乎透过衬衫印在里面。
众人跟着散场了。
他们两个还坐在一个椅子上,肩膀贴着肩膀。
凌泽骞抓紧了手里的《宠儿》,耳边清晰得可以听见自己沉重的心跳,他贪恋现在好似依偎在一起的动作,也害怕越界举动招致的厌恶。
于是他挺直了肩膀靠在椅背上,目光还是控制不住地寻找向南与在做什么。
手机屏幕照亮了他半边侧脸,从这个角度来看,漂亮的眼睛弯弯,极其撩人。
向南与收到了昨晚调酒师的消息,约自己再去品尝新品,倒不是刻意冷落凌泽骞。
他在等对方敢不敢做出什么举动,有胆量那他们两个可以直接转移战场了。
可是等到和手机里的人定好下一场,那只看起来强劲有力的大手始终没有放上来。
太认真的感情,无聊透顶。
向南与熄灭屏幕,垂眸看见被凌泽骞揉得快脱落的书皮,一时没忍住笑了出声,伸出手从他指尖接过,温和地说,“别祸害它了。”
说完,他就直接站了起来往外走。
而刚才他的指尖擦过了凌泽骞的手心,痒痒的,那股温热的触感停留在少年心口,迟迟不肯消散。
他看着向南与把书放在移动书柜里,指头攥紧了衣角,怒了努嘴角,却没发出音节。他并不算一个内向不善于沟通的人,只是年上者无论多么友善,身上经过阅历和岁月的打磨总会留下淡淡痕迹。
凌泽骞会害怕自己的话会不会显得太傻太天真了。
“走吧。”
握紧的拳头又松开,指尖已经青白色,等到准备好,向南与已经微笑着扭过头来了。
“10点就要闭关了,回去了。”
说完,向南与搭上了凌泽骞的后腰把人往外带,比刚才电影放映厅里贴得更近了。
向南与比他矮了半个头,从这个姿势来看,就像依偎在自己怀里。
如果这张白皙的脸在靠近一点贴在他的胸膛上,几乎就能听见凌泽骞此时“砰砰”的心跳了。
可惜,向南与的手在他们并肩走出去之后就松开了。
夜风温和友善地扑在身上,吹乱了向南与柔软的黑发,他站在不远处笑,眉眼弯弯,微微弓着腰。
纤长的睫毛还泛动着水汽,像波光粼粼的钻,比撩人的夜色更让人悸动。
“那你以后会一直留在国内吗?”
俩人并肩在路灯下走,两条瘦长的影子贴在一起,向南与淡淡地问。
“啊?”
“应该不会。”
凌泽骞挠了挠头,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也可能不会再回来,可他又不愿意骗对方,说自己可以留下来,那如果这样,他会愿意开始吗?
可以看见悲哀色彩的感情,还会有必要吗?
凌泽骞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悲伤哀戚,低下了头,几声清亮的嗓音再次掠过耳际。
“那还蛮有缘分,学校这么大,又不是同一个专业,我碰到了一个限定的……”
向南与突然顿住了一会儿。
凌泽骞的心却跟着七上八下起来,会给自己什么样的身份呢?
他既期待又害怕,吹在脸上的微风仿佛一双手将他的意识托了起来,虚无缥缈。
指尖又下意识抓紧了衣摆,凸起的青筋看得出此刻纠结万分。
“学弟。”
听见向南与嘴中的称呼,凌泽骞心里顿时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疼,仿佛有一块抓不住摸不到的毒箭“啪嗒”将他一时间从云端凶狠地拽了下来。
“但我以后会回来的。”他攥紧了衣摆,下定决心一般顿了很久才极其认真地说。
向南与却对着他笑了起来,风撩开耳后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凌泽骞看着他的笑颜分不清此时的心情,很奇快,就像一团解不开的耳机线,紧紧缠绕在一起,可是又无从下手,衣摆下方被他搓出了许多褶皱也反应不来。
“回来什么安排呢?”
他以为对方是在想自己寻求这段感情的寄托,获得安定,凌泽骞此时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他看看自己的真情实意,可惜……
攥紧衣摆的手指灰白,他找不到震耳欲聋的证据。
但事实却与之相反,向南与在故意逗他。
他想知道这样的小孩会有多大魄力和勇气呢?
人在不爱的时候是最清醒,也最撩人的。
就好比此刻的向南与,和月光一样,也和春药一样令人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