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良久,他才缓缓站起身来向浴室走去。
明明只是从一个地方回到另一个地方,凌泽骞却觉得自己此时更像丢盔弃甲的逃兵,承诺还是太单薄了,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向南与展示自己的决心,现在想想,从头到尾只有一句“我会回来的空话。”
小孩都知道不可信,更何况冰雪聪明的向南与。
一时心如刀绞,一把重剑在头顶来回拉扯,快要将他整个人血淋淋地剖开。
凌泽骞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明明来时还是手牵着手,向南与身上的香气馥郁萦绕在鼻尖,而现在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身后欢快的声音,愉悦的脚步声仿佛都和他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他怎么也无法到达。
一直到翻墙回学校时候还因为心不在焉直接从墙头摔了下去,膝盖破皮,裤子布料破了一个大洞,血肉模糊,凌泽骞抓紧了手里的易拉罐,愣在摔倒的地方定定的看了许久,仿佛他只剩下这样一个可以依靠的东西。
走在路上,他第一次知道校园里的夜那么黑,从门口到宿舍的路那么遥远,孤零零的身影摇摇晃晃映在灰色石板路上,深夜的风带着寒意扑在脸上,手里的易拉罐明明已经变成常温,却依旧冰凉刺骨。
风声带起的树叶七零八落飘在身后。
宿舍里一片寂静,凌泽骞悄悄推门进来。
躺在床上,眼前黑洞洞的天花板,偶有轻微的鼾声,夜很深,吹进来的风却又在骚动着他的精神。
他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从那个薄荷吻之后荒唐的一晚,到紧贴在一起的肩膀再到不记得情节的电影,每个画面都无比清晰深刻,仿佛刻进了脑海一般。
到以后凌泽骞已经不记得怎么睡着的了,直到铃声刺破耳膜,舍友拽着他他床上下来,洗漱时候,看见了自己红肿的双眼。
收拾好课本工具,视线最后停留在桌子上,还是鬼使神差地带上了已经常温的可乐。
他手里捏着半节课都没发现,一直到旁边的舍友提醒。
“你不喝我喝了。”
格子衬衫男人说完就要伸手来抢,凌泽骞赶紧躲过,被侵犯领地一般凶狠地看向他。
“不行!”
“那你又不喝,一直拿着它干什么?“
“难不成你女神送的?“
凌泽骞仿佛被说中了心思,脸色怔愣住,都忘了反驳。
上课哪有吃瓜令人兴奋,衬衫男赶紧凑过来,不可思议地眼睛瞪大了,“什么时候的事,哪个院的?“
“不对啊,你待一年不就走了。“
“这是要当渣男啊!”
对面的人滔滔不绝,还伸着手指义愤填膺般指责他。
“放屁。”
“我才不是。”
凌泽骞一手打掉他的食指,眉头紧皱表情不悦。
“奥~”衬衫男却像看透了一切叫唤起来,“怪不得前天晚上没回来,昨天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摸爬进来的。”
说完还用极其龌龊地眼神看着他,表示“兄弟我都懂。”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那样啊?”
是那样凌泽骞自己都说不出口,“第一天同床共眠肌肤相贴,第二晚就落荒而逃?“
“我是真心的。“
“好好,你是真的。“
“所以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没听你说过啊!“
“真不厚道。”舍友用力地握紧拳头在他肩膀砸了几下。
“就最近,比我大,”
凌泽骞心里还惦记着烦心事,语气恹恹的,冷硬的五官不做表情就很唬人,现在更是阴沉得可怕。
“卧槽!“衬衫男直接用力拍搭他的肩膀,兴奋不已,动作之大都把旁边的人震惊到了,连忙扭头道歉,压低声音凑过来,
“学姐啊,你可真厉害!“
凌泽骞不想和他争论是男是女,含糊的嗯了一声,“下课再说。“
老师在台上已经望了他们这里好几眼,他不想再被喊起来回答问题了。
“我到学校了。“
他看了看微信对话框,还是他昨晚发的那条消息,太阳已经快到了正中央,凌泽骞还是欺骗性的哄自己对方是没醒呢。
一直到整个上午的大课结束,置顶的对话框仍旧突兀地停留在条消息。
上课的原因他一直开着静音,却又忍不住总是点开屏幕,希望突然降临的惊喜,然而数十次的落空,整个上午的心不在焉,连笔记都写错了好几次,删删改改。
到下课,还是没有收到消息,焦灼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
“啪“舍友大力地关上门,审讯一样看着凌泽骞,那眼神好像在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差拿个电棍要挟了。
“快说说你的那个学姐!”
衬衫男一屁股坐在了凌泽骞的床位上,声音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看过来,“怎么了,老四咋了!”
“你们猜猜他昨晚夜不归宿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