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问问我……愿不愿意啊。
可是楚服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小姐,别让太后娘娘等着急了。”
死鱼,木头,坏狗。
她在心里用尽了自以为恶毒的话术,转过头恶狠狠瞪着她,眼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可最后只是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开门走了。
楚服抱着她换下来的中衣,不知道小姐生了什么气。
梦里梦到她,是个这么烦的事情吗?需要用安神香来驱赶。
她把心里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压了下去,像往常一样叠好了换下的中衣中裤,却忽然感觉这衣服手感不对,翻动两下居然沾了一手的粘腻。
出于猎人的本能,她把指尖抬起来闻了闻,眼睛瞬间瞪大了。
……小姐她?
她比阿娇年长,加上先前在军营里厮混,什么荤段子都听过,瞬间明白了过来。
楚服表情十分镇定,也不叠了,取出来一套新的放好。
又把这衣服一股脑抱起来,宝贝似的都装进了自己床下的木盆里,还盖上了盖子,盘算好浣洗的时间,才收拾好余下的东西,随着一群宫女到前厅伺候着。
浣衣房洗的不一定有她手洗的干净。
楚服在心里想。
*
阿娇穿着新裙子,无聊得在太后宫里头转圈。
第一圈,窦太后被皇帝派来的轿子带去叙旧了。
梁王来朝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叙旧,而是讨平叛七王之乱的赏。
梁国居于中原要塞,土地肥沃,几乎是富可敌国。在七王叛乱之时,他率军抵御数月之久,为汉军争取了时间,立下汗马功劳。
这样的英雄人物,能看得上什么赏赐呢?
要许他绝世美女,还是权势滔天?
第二圈,阿娘也跑去和栗姬“叙旧”了。
阿娘和栗姬向来不和睦。
她送给皇帝那么些美人儿填充后宫,分走了栗姬的宠爱,害得她不能早日封后,简直很透了这位长公主,又有什么旧可以叙?
刘荣将来要是做了皇帝,那栗姬就是太后。谁要做刘荣的皇帝,可不就是倒大霉了。
第三圈的时候,太后派人来传信,说今日天气晴朗,要宫女们带着阿娇去御花园转转,也好解闷。
凛冬将至,即便御花园有这世上最好的花匠,也奈何不了一片凋敝的景象。
假山上没了苔藓和鸟鸣,那一汪湖水也想是死水般平静无澜,并不像夏日那般清透。
兴许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阿娇许久不曾踏足御花园,兴奋不已,捏着地上干枯的花瓣蹦蹦跳跳。
宫女们大多三四十岁,自然跟不上她的脚步,在后面叫苦连天:“小姐,您跑慢点。”
阿娇不听,跑得浑身起了一层薄汗,把宫女们都远远地甩开了,才渐渐慢下脚步。
楚服紧跟在她身侧,趁宫女还没追上来,拉过她的肩膀,把人半箍在怀里,拿起帕子给她擦脸上的细汗。
可是阿娇不知道自己心里在别扭什么,像是那只蹭在自己脸颊的食指也有些不同寻常。
“小姐为什么要跑?”
“花园里头太冷,我想,跑起来就好了。”
御花园里头,明明是这样好的阳光照在身上,晒的人脸都烫了起来,可阿娇却没感觉到半点温暖。
这条火红的新裙子看着热闹,实则轻薄得很,裹上白狐裘依然觉得冷。
楚服把她的汗擦干了,松开手去叠帕子。
阿娇便又要跑起来,却被一个温暖的身子环抱住了。
“小姐要去哪?”楚服的脸颊蹭在她的发际,“前面可全是花泥,你的新鞋子会脏的。”
昨夜那追着她的海浪仿佛又把阿娇紧紧桎梏。
她慌乱地想要逃开自己越演越烈的心跳,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转身跳上了楚服的后背:“那你背着我,我要去那边的亭子,就从这走。”
楚服任命地叹口气,拔腿往那片泥泞里面走。
阿娇在她背上趴着,把手里的干花一点一点插进她用一根红绳束起的长发中间。
“小姐喜欢这儿么?”
“这儿可是御花园,难道你敢说半分不是?”
“可是小姐不是觉得冷么。”
楚服深一脚浅一脚地,好容易踏过了那一片花泥,抬起头却忽然愣住了。
那亭子原本在枯枝败叶的掩映下,看不出全貌。
走进了一抬头,里面居然站着一个双眼哭得通红、脸色惨白、穿着一身藕粉色衣衫的女子站在亭子上,怔怔地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