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阳面色一冷,不论幕后之人是谁,妄图挑拨她和新帝的关系,其心可诛。
新帝的登基大典刚刚结束,竟有人敢在这个时节把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寿阳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玉镯,宽大的大氅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微红的眼尾更衬得人娇弱了些。
季霍非移开目光不敢多看,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想起他在卧房中见到长公主梦魇的那一幕。
喉咙有些干涩,他拿起一旁的杯盏,一饮而尽。
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梦魇能让她在梦中啜泣。
难道是宋府?
宋府的长媳竟敢对长公主如此不敬,可想而知以前长公主在宋家生活的那几年定是吃了不少苦。
季霍非攥紧杯盏的手一用力,恨不得将宋璟从棺材板里拖出来狠狠的打一顿。
寿阳注意到了季霍非手上的动作,只当他和自己一样,只是被人暗算的满心不爽而已。
那小和尚进崇福寺不到一年,寺中知道他的人不多,许清带人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吊死在了房梁上。
寿阳对此早有预料,还没等她发作,一旁的季霍非迅速朝长公主一拜。
“长公主殿下,此事就交给臣来办吧,臣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
屋内主仆二人齐刷刷看过去,后者挺直了背脊。
“林木呢?”
马车上,寿阳精气神不佳。她本就没有睡好又强撑着力气对付徐丽玉,还好季霍非将事情揽了过去,不然恐怕今晚她无法睡个好觉了。
经此一事,恐怕很长时间她都不想再来崇福寺了。
林木是孝明帝登基后分给长公主的护卫首领,寿阳总觉得已经好几日都没有见到此人了。
锦竹紧跟着马车窗口处,闻言忙开口“林木前几日告了假还未回来。”
寿阳揉了揉太阳穴,“明日让他来见我。”
锦竹:“是。”
马车晃晃悠悠,这回侍卫们不隐藏在暗处了。
一队人阵仗有些大,城门的守卫见了长公主的令牌不敢耽搁,快速打开了城门。
回到长公主府时天已经全黑了,寿阳人昏昏沉沉的连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锦书见主子状况不对,忙伸手一探,果然发了热。
今夜,长公主府彻夜灯火通明。
将长公主恭送至山脚下又目送着车马离去直到看不清季霍非才收回了视线。
男客的院落距离不是很远,季霍非被人领着过去的时候见到等他等的有些昏昏欲睡的舟润。
舟润倚在门栏处,姿势万分别扭。
骤然被吵醒,他懵懵的抬头,“将军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季霍非大步跨了过去,径自去了内室梳洗。
小隔间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照出的也是泛黄变形的影子,和长公主房中的金边雕花的透光镜全然不同。
铜镜中照出了一张被银色面具遮住的面孔,季霍非仔细的打量着,将面具摘下又戴上。
舟润困意已经消散了许多,他在外面左等右等都没见将军出来。
正在他考虑要不要进去看一眼时,季霍非走了出来。
只露出的半张面庞上神色清俊,衣摆整齐,瞧着比进去时气质提升了一大截。
乍眼一看更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了,倒是个进京赶考的俊俏郎君。
跟着将军在边疆这么多年,舟润娘都说他粗糙了不少,可他看了看将军,又照了照镜子,觉得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方方面面的。
舟润惊呆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转头又听见自家将军的吩咐,“去给我找些面脂。”
舟润:什么面脂?不会是未出阁姑娘家用的那东西吧...
手上的余温仍存,男人粗粝的指节反复地摩擦着仿佛不是面脂,而是帐幔下的细腻肌肤。
季霍非也不知自己怎的鬼迷心窍对公主做出那般的举动,手上灼热的热意却没有半分消却。
脑中一会是女子塌上哭泣的画面,一会又是站在屋门出雷厉风行处决人的风范,季霍非没有一丝睡意。
寺院卧房有限,舟润睡在了外侧的小榻上,今夜公子来回翻身的动静有些大,他困得不行又实在是睡不着觉。
无可奈何之下,舟润扭过头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他试探性的开口:“将军?”
黑暗中回应他的是一道冷清而决绝的声音。
季霍非:“闭嘴”
舟润:......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