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康复训练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
工藤新一咬着牙,单腿跪在平衡木上,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防滑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理疗师举着计时器在一旁不断提醒:"保持十秒,还差三秒......"话音未落,他颤抖的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重重摔在器械上。
"新一!"阿笠博士慌忙从轮椅上起身,拐杖磕在地面发出清脆声响。
老人蹒跚着冲过去,却见少年已经自己撑着器械爬起来,苍白的脸上还挂着倔强的笑:"博士,我这次能坚持十五秒了。"
他抬手擦汗,袖口下露出层层淤青——那是这半个月来高强度训练留下的印记。
理疗师无奈地摇头:"工藤先生,您的肌肉拉伤还没恢复,这样强行训练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她递过冰袋,却被工藤新一避开。
少年抓起墙边的弹力绳,指尖因为过度用力泛起青白:"我没事,继续。"
阿笠博士看着训练镜里少年单薄的背影,酸涩感涌上喉头。
自从苏醒后,工藤新一就像被上紧的发条,每天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康复中心。清晨五点开始拉伸,中午在水下跑步机练习平衡,傍晚还要加练核心力量。
昨天甚至偷偷停掉了止痛针,疼得蜷缩在病床上,却依然固执地说:"不疼,真的不疼。"
“新一,过来休息。”老人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拄着拐杖走到器械旁,从保温袋里掏出一碗热粥,"你已经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再这样下去,身体还没恢复就垮了。"
工藤新一却背过身继续举哑铃,金属碰撞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博士,时间锚点的能源储备每过一天就减少1%,我等不起。"
他的动作突然僵住,哑铃砸在地面发出闷响,整个人扶着器械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沫。
阿笠博士的手剧烈颤抖,粥碗险些摔落。他强压下心疼,板起脸:"胡闹!你以为这样折磨自己就能更快穿越?时空穿越需要完整的生物电场支撑,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连普通体检都通不过!"
阿笠博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摘下眼镜用力擦拭,"你以为你说的那个琴酒看到你这样,会感激你?"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心上。工藤新一的手缓缓松开器械,跌坐在地。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在鼻腔翻涌,他想起琴酒最后那个带着笑意的眼神,想起对方挡在身前时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
工藤新一感觉自己的喉咙突然发紧,少年别过头去,声音沙哑:"我必须快一点......他一个人在那边,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阿笠博士在他身边缓缓坐下,地板的凉意透过裤腿传来。
老人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手帕,轻轻擦拭少年嘴角的血迹:"新一,你还记得第一次破解密室案件时说的话吗?'再精密的计划,也需要冷静的头脑来执行'。"
他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对方的手背,"现在的你,就像被恐惧蒙住眼睛的侦探,看似在奔跑,实则原地打转。"
康复室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器械碰撞声。
工藤新一开始无意识地抠着地板接缝,那里卡着他昨天训练时崩裂的指甲。
记忆突然闪回琴酒在枪林弹雨中的身影——那个总是冷静果决的男人,为了给他争取时间,竟会露出那样慌乱的神情。
"可是博士......"少年的声音不稳,"如果他......"
"没有如果。"阿笠博士打断他,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这是最新的时空锚点能源报告。我和宫野志保研究出了能量增幅装置,虽然不能延长使用时间,但能提高传送稳定性。
"老人用拐杖轻轻戳了戳少年的膝盖,"前提是,我们的大侦探能把身体养到能承受空间撕裂的程度。"
工藤新一猛地抬头,眼里重新燃起希望。他这才注意到老人眼下浓重的黑眼圈,以及鬓角新添的白发——
那是这些天不眠不休研究的代价。
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突然抓住博士的手:"对不起......我只顾着自己,忘了你们也在担心。"
阿笠博士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像小时候那样:"知道错就好。从今天起,训练计划由我和灰原制定,饮食也要严格执行。"
老人变魔术般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一盒巧克力,"作为奖励,今天的晚餐允许你吃两块。"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幅画面镀上一层温暖的光晕。
工藤新一咬着巧克力,看着阿笠博士认真记录训练数据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某个紧绷的角落悄然松动。
或许正如博士所说,真正的拯救,需要的不仅是孤注一掷的勇气,更是冷静筹谋的智慧。而在这场跨越时空的追寻中,他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
清晨的阳光透过实验室的玻璃窗,在时空机舱锃亮的金属外壳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工藤新一站在舱门前,手指轻轻抚过冰凉的舱体,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