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了好处就直说,没道理神仙打架凡人买单吧。
我笑出了声,装作情意绵绵,故意恶心她。
“我有皇上就够了,毕竟你们这种得不到皇上欢心的,才需要找点其他东西证明自己的价值。”
都是千年的周扒皮,你还想跟我玩什么空手套白狼。
宋鹤年:“周家沦落至此,焉知不是世家在其中作祟,难道你忘了身在囹圄的父兄了吗!”
这......
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你演的破防不像,我的破防不像演的。
宋鹤年头上的流苏钗环碰在一起,听的我一阵牙酸,我起身,“好了,昭仪的忧虑我已经知晓了,不过我确实和你不一样,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忧国忧民,皇上还等着我一同用午膳呢,你请便吧。”
宋鹤年攥紧了手帕扭头就走。
狐媚惑主的玩意儿罢了,不堪大用。
恢复了位分的宠妃周氏倚坐在皇上逾制为她打造的华美步撵上,她发髻松散,有几缕甚至跑了出来散在风中,披肩懒懒散散地挂在肩上,已是秋天,她却只着一袭烟青色绣鸾鸟的薄纱裙,层叠的轻纱蔓延,她拨弄着金顶垂落的金红流苏,露出半截小臂。
来往的宫人打老远就规矩地低着头退到了宫道两旁,一眼不敢多看。
不是,大家能不能抬头看我一眼啊,我这么耀武扬威就是为了让你们羡慕嫉妒恨的。
你们低着头,不能羡慕嫉妒,那不就只剩下恨了吗。
算了,恨就恨吧,有总比没有强。
没有得到想象中那些艳羡的眼神,我用手帕盖住脸,一身丧气地被抬到了勤政殿外。
“就不能往里头走走吗?”我闷声道。
下面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我扯下脸上的帕子,从步撵上一跃而下。
绿柳眉毛都没抬一下地收回了想要扶我的手。
“呦,这不是周妃娘娘吗?”
暗含讥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个明艳娇俏的女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我盯着她直到人慢慢悠悠走到眼前,嗯,还是被抬着有排面。
“呦,这位是?”
绿柳提醒,“娘娘,这是瑶婕妤。”
“婕妤啊,怪不得刚才没看见呢,我的眼里只能看见妃位以上的。”
“妃位”两个字被我咬的很重。
“你!”她一双美眸瞪得老大,“我可是有封号的!”
“我是妃位。”
“我可没有被打入过冷宫!”
“我是妃位。”
“我母家没有戴罪!”
“我、是、妃、位。”
瑶婕妤脸色铁青,“你除了妃位还有什么!”
我的手在镶金的步撵扶手上敲了敲,“有的确实不多,也就是皇上满满的爱而已。”
“周妧!”
“是周妃娘娘,”我纠正道,“这次就当你脑子不好使,本宫大发慈悲的不和区区婕妤计较,若是再有下次......”
我拉长语调,“本宫就禀了皇上,将你贬为美人,怎么样啊,瑶美人?”
有点恶心,叫她美人跟调戏她一样,而且美人可是我的专属称谓,要不改成瑶丑人得了。
丑人多作怪。
“你,你,你......”
她气得浑身哆嗦,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这下好了,瑶婕妤直接变瑶结巴了。
我用眼神给她传达了两个字,就这?
然后转身,去找秦玦。
没办法,我周妧向来只打高端局。
在跨进勤政殿的后一秒,我抬起脸来,上面已经挂了两滴清泪,“皇上......”
我快步上前,挤开李居怀,滑跪着扑到秦玦身上。
中间碰倒了两尊花瓶,一座砚台和三本奏章。
李居怀抬头冷静了三秒,不动声色地收拾好一地狼藉,退到了比较远的地方。
秦玦的衣袖溅上了墨渍,他的身上有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皇上!”我将脸贴到他的腹部,指控道:“瑶婕妤欺负我了!”
刚追进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瑶婕妤一把推开堵在眼前的李居怀,想滑跪却被人捷足先登抢占了位置,她顶着一张早已哭花的脸泪眼朦胧的跪在殿内正中央。
“皇上,周妃娘娘欺负臣妾,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我悄悄抬眼,秦玦的脸已经完全冷了下来。
瑶婕妤继续垂泪道:“臣妾担心皇上的身子,特意给您炖了滋补的羊肉送来,谁知遇到了周妃娘娘,她上来对着臣妾就是一通羞辱。”
“同为侍奉皇上的姐妹,她身在妃位就可以不把臣妾等放在眼里了吗?臣妾对皇上那也是真心的啊!”
“周妃娘娘,”瑶婕妤看着那个赖在皇上怀里不肯出来的贱人,眼里嫉妒地都快喷出了火,“当着皇上的面,我们就好好分说分说!”
与将才的盛气凌人不同,皇上面前,那贱人竟敢摆出怯生生的姿态,还装模做样看了过来。
瑶婕妤更气了。
我:“婕妤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皇上操劳国事,我们不要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他,婕妤心中有气,便冲我来吧,我......受着就是。”
瑶婕妤只觉得血气上涌,她死死将自己禁锢在原地才免得忍不住上前撕烂她那张表面楚楚可怜实则处处挑衅的脸。
皇上一定能识破她的奸计!
纵使安慰过自己,她仍忍不住为自己分辩:“皇上,不是这样的,明明是......”
“滚。”
手不经意间碰到了冰冷的金座,我低下头。
瑶婕妤:“可是皇上......”
“不要让朕说第二遍。”
瑶婕妤看着那个跪坐在龙椅之下躲在皇上阴影里偷笑的贱人,妩媚的脸扭曲了个彻底。
她趁秦玦转移视线的功夫,无声留下了一句话。
周妧,咱们走着瞧。
我像是看到了鬼一般,更害怕地抱住了秦玦的腿。
秦玦皱眉,“李居怀!”
李居怀面无表情站到瑶婕妤身旁,“瑶婕妤,请吧。”
确实,你走了,我瞧着呢。
看着她愤然的背影,我得意洋洋地——
“周妧。”
漆黑幽深的凤眸停留在了我身上,“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哼了一声,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侧过脸躲开他的目光。
“一点也没有意思。”
“凭什么她有封号我没有,皇上一点也不爱人家!”
秦玦气笑了,“你还有脸倒打一耙。”
我故意将嘴撅得老高,“为什么就不能是她咎由自取呢!皇上信她不信我。”
他将我从地上拽起来,“你可信吗?”
我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当然可信,她们都坏的很,我和她们可不一样,皇上向着我,我也向着皇上,只向着皇上。”
他好像没有发现我间接坐在了龙椅上,又或许不在意,只是道: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我贴近他,让他可以透过我的眼底看见我的灵魂,全世界最会撒谎的灵魂。
一遍遍描摹他的模样。
“真的,我不骗皇上,我爱皇上。”
“鬼才信你。”秦玦嘁了一声,替我紧了紧披肩,又道:“想要什么封号?”
我伏在他的肩头,“想要盈字,盈月的盈。”
“玦是玉环有缺,我愿成为皇上的圆满。”
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秦玦,人生忌满,你该知道要推开我的。
最终,他还是点头,抚上我的后颈,“好,以后你就是盈妃了。”
可惜啊秦玦,这下,谁都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