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玦没有躲闪,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我盯住他的大动脉,目露凶光,秦玦不高兴,伸手掩住。
“看什么看!”
我:“。”
你不会以为我在看你脖子吧。
我走神是因为,这个大动脉怎么那么白,呸,那么像个脖子。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看着他笑,头顶像是开出了朵花。
秦玦目光不自然地飘忽:“你……开心吗?”
我揪住他的衣领,枕在他的胸前,“嗯,谢谢皇上带我出去玩。”
想象着我和秦玦同乘一辆马车,怀里抱着美人,和他一起赏着窗外的美景,累了就躺在美人的腿上,享受着皇帝级别的vvvvvip服务,那就是皇帝亲自服务。
虽然秦玦不一定会唱小曲,但我会啊。
唱歌这件事,敢开口就赢了。
要是路程够长,说不定还能玩点什么夜间小游戏。
别瞎想,我说的是下棋。
棋盘嘛,现成的,他脱了衣服不就是。
“路上一定很有意思。”
“您说是吧?”
“盈妃娘娘?娘娘?”
我的眼睛终于找到焦距,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马车不小心轧到了石头上,一个颠簸,我俩屁股同时腾起,又同时落回坐垫。
“娘娘,您刚刚怎么了。”
我看着对面货真价实的美人,戚美人,面无表情道:“我在做梦。”
车帘掀起一角,外头艳阳高照,她局促道:“若不是妾的马车坏了,妾怎能与娘娘同乘一车。”
是啊,若不是我的脑子坏了,我怎么敢想与秦玦同乘一车。
我生无可恋道:“你说到哪了?”
戚美人红着脸,“妾说皇上真疼爱娘娘,您与皇上之间就隔着十辆马车。”
我:“......”
那怎么着,他非得把我扔月球上才算不爱我吗?
没有听到回复,她以为我在洋洋自得,更加放心大胆地说:“上次顶撞您的瑶婕妤就不一样了,她离皇上都快有二十辆了,妾就更不值一提了,是最末尾的,差着五十辆呢。”
戚美人抹泪,“要不是娘娘收留,我怕是要和那些宫女们挤在一起了。”
我:“......”
上了这个车我的宏图大志破碎后就开始哀嚎我要美人,在嗓子喊哑前没想到爹的红枝解个手的功夫真横跨半个县的距离给我薅来了一个美人。
一个平平无奇、胆小如鼠、但货真价实的,美人。
草了,我要的可是秦玦啊秦玦!!!!
戚美人看着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怕的都快哭出来了,估计她这辈子都没离我这种“大官”这么近过。
四十辆马车的距离,是她这辈子都难以跨越的天堑。
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饼有时候和砖头没什么区别。
她:“娘......娘娘......”
被莫名叫了娘的我:“......怎么了?”
她哆哆嗦嗦,险些咬到舌头,“您、您无聊的话,要不妾给您解解闷。”
好主意,“你会干什么?”
戚美人老实道:“妾会拉胡琴。”
我:“啥是胡琴,算了,来一段吧。”
她让自己的贴身侍女送来了一把长得像二胡一样的乐器,拉开琴弓。
顿时,悲凉凄切的二胡声飘了出去,马吓的长嘶一声,惊了蹄子的步调,一阵激烈的晃动,我被晃的向前趴去,狠狠的磕在了戚美人的身上。
脸上隐隐约约泛起剧痛,耳边传来一声凌厉的尖叫。
我眼冒金星,不解的抬头,在看到戚美人的神色前率先入目的是滴血的琴弦。
啪嗒啪嗒的属于我的血珠爬到两根弦上汇成一股,滴落到我出门前精心挑选的宫装上。
手按在琴上,我撑起身子,脸颊被划拽的痛感瞬间变的强烈。
戚美人已经快被吓疯了,她尝试着将我扶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捂着脸缓过劲儿,“镜子。”
突发这种事故,马车停了下来,绿柳跌跌撞撞地去请示皇后娘娘,红枝瞬间消失,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我猜应该是去找御医了。
玉阳宫带出来的剩余的宫人慌作一团,没有一个人听到我的话。
我提高音量,“我说,镜子。”
除了早就吓傻的戚美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没有一个人敢把镜子拿给我。
鸦雀无声的僵持了不知道多久。
聘婷的身影走到了眼前。
是皇后。
“盈妃,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仿佛真正无瑕美玉一般的女人,“问错人了。”
粘腻的血糊满掌心,甚至顺着指缝流了出来,我依旧不松手,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不知道。”
向来温和的皇后愠怒,扫视了一圈,“你们是怎么伺候盈妃的!”
“盈妃的脸......”
我手腕发麻,捂在脸上的手指痉挛着微微颤抖,“我要见皇上。”
皇后脸上也涌出焦急之色,“秋猎在即,你这满脸鲜血,怕是......”
我低下头,“我要见皇上。”
皇后接过手帕,想要替我擦拭一下血迹却被躲开,无奈道:“让御医给你包扎一下吧,你这样,就算本宫同意,满朝大臣也不会愿意的。”
她解释:“此次天子出行,说是狩猎,实则是塞外三十六部联盟与中原的会盟,盈妃你懂事些......”
我一把推开了上前为我检查伤势的御医,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身上挂着的玉环乱晃,在冲向天子銮驾的路上,所有人都会瞬间成为移动的活靶子。
原来所谓的十车之距竟然这么远。
身后的风声被撕裂,我侧身,一支羽箭破空划过,击碎了我的玉环。
这是近卫的警告,若我再向前一步,下场便如同玉环。
我也跑不了了,前方的侍卫挡了过来,形成一道人墙,长刀闪着寒光,而后面,无数箭矢也已经被搭在箭上。
箭瞄准了我。
在这么大的阵仗中,我只等了半分钟,然后继续向前迈步。
数支能命中要害的羽箭射了出来,几柄长刀也即将迎面劈下。
我捂着脸上的伤口站在原地,静静看着那个仿佛到不了的那个地方。
要让你们失望了。
以色侍人者,可不是我。
我藏起眼中吓人的冷漠。
突然,光影穿梭,仿佛流星滑落,挡住了袭向我的所有武器。
一把长剑呈保护之势斜插在我身旁半步远的地方,剑身由于被灌输了太多内力还在轰鸣。
众人瞳孔震荡。
刃白斩星过,锋寒裂九州。
这是千年来天子的佩剑。
銮驾上金铃鸣动,两旁近侍撩开龙纹帷裳,那个人走了下来。
朝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