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对着他,满是无所谓地回答,“反正我满嘴谎话,只会惹你生气。”
秦玦眼神如长刀,像是要将人劈开。
“......你再说一遍!”
强烈的压迫感让人从头到脚紧绷到痉挛眩晕。
理智告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说了。
可偏偏我向来不听理智的。
“有什么可说的,你是皇上,再废了我随便丢进冷宫就是......”
“好好好!”秦玦猛地掷出书案上的青玉摆件砸在了我的脚边,咚地一声不禁让人眼蹦心跳,“来人!”
“皇上......”
李居怀率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想要替我求情,几个较为年长负责处理宫闱秘事的宫女就已经从外室走了进来。
她们如同石塑的雕像,更像是森诡宫规礼教的化身,硬壳中是不近人情。
我转身去看秦玦,他的手撑在一侧的博古架上,眼角通红,里面尽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这一刻他恨透了我,也恨透了自己。
只要秦玦点头,今晚盈妃娘娘就能不声不响地湮灭在历史的长流中。
恨是比爱更坚固长久的东西。
我要的就是他恨我。
他越恨我,才能越在意我,越爱我。
这让我想起坐在Ewan身上掐住他脖子的时候,逐渐充血的肌肉与我掌心的力量抗衡,可男人的脖颈也并非钢筋铁骨。
他哼哼哧哧,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周妧,我一定会弄死你。”
呵呵,谁不是呢。
要不是这天杀的洋鬼子故意找我茬,像狗一样追着我不放,我怎么可能会被公司开除。
那可是我实习好久才得来的第一份工作!
顶头上司温柔自理,小组成员互相包庇。
真是令人心动的offer。
Ewan继续道:“打卡压点儿,开会走神儿,你还勾引组长包庇你,我让你走有什么错……啊!”
我在他身上扇了一巴掌,他叫得比拿话筒的男高音都响。
那时候还是年轻心肠好,事后被这金发碧眼的尤物晃到眼和他温情了一会儿。
结果这外国货恩将仇报缠上了我。
人会忘记自己被伤害的具体痛感,久久不忘的是痛后的抚慰。
我推开闻鸫阻拦的手,咬住嘴唇,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我走到秦玦的跟前,紧紧抱住他。
“刚刚是开玩笑的,皇上别生气,我害怕。”
我颤抖着,越搂越紧,“秦玦,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刚刚是我糊涂了,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秦玦的胸膛贴着几乎没有了温度的女人,被牵动着颤抖的下巴莫名抵在了那支极细的金簪上。
是周妧当初折磨了他的那支,让他失去过尊严的那支。
上面的花纹撕扯过他,破开男人最脆弱的皮肉,没人敢这么做过,没人敢让他疼。
他曾对自己说过,下次再拿出这支金簪,只会是亲手插进她的心脏,细细研磨,让他的所痛也成为她的所痛。
周妧的眼底依旧是片荒原。
秦玦也在恐惧。
他恐惧自己居然看的这样清楚,却还是将那支金簪重新拢入她的发间。
不该这样的。
他应该罚她,对,狠狠地罚她。
甚至……直接杀了她。
没有谁离不开谁,时间总能治愈一切。
他会回到正轨,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去,他可是天下共主,何其尊贵威严。
荒原草野,熙攘人间,他有那么那么多唾手可得的东西,眼前这个闪着泪光可怜兮兮看着他的女人,心里怕是早就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这是个骗子,秦玦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杀你。”
不杀我就行,我将头埋进秦玦的怀里。
我捧着他的手在我脸上扫了下,“以后我说错话,你也别生我的气行吗。”
秦玦指尖很轻地在我的脸上抚过,收拢力道,恼怒被无可奈何取代。
“知道自己会说错话就闭上嘴少说。”
我解下防寒的披风扔到一边,看着他做了个口型。
“冷。”
草原的夜晚,风声像是痛苦的悲鸣,金簪又回到了秦玦身上,他咬牙忍痛,扣着我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周妧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该死的人!
下腹酸涩,隐痛还未消去,秦玦平躺着想,下次她要是再敢犯错,他一定不会心软。
身侧的呼吸声终于平稳,我移开他的手翻身下床,借着透来的月光将室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一无所获。
我要疯了!那玩意儿到底在哪儿?!
“系统!!!那他妈到底是什么啊!好像不在秦玦这儿吧?”
它无情强调:“三天,你只有三天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