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跑出了这栋楼。
模拟过无数次的路线在你脑海中闪过,你飞速地跑到另一栋楼的入口,大步跨过阶梯,直奔天台。
天台的门锁早在之前就被你和萩原研二破坏掉了,你推开门,迅速找到之前准备好的伏击位置,给手枪扣上消音器,把自己完全地藏在遮蔽物后面。
嘈杂的声音从对面的天台上传来,视野中,你看见了追击而来的降谷零,还有从高处越过,绕到降谷零背后,却正好进入了你最佳射击范围的鸟嘴面具人。
别慌,你内心提醒自己,你不是专业狙击手,你必须等一个万无一失的时刻。
安静,不要有杀意,不要有厌恶,眼神不要彻底落在鸟嘴面具人身上,不要引起她的警惕,用余光,等待手榴弹爆炸的瞬间。
她只是个漫画角色,是线条画出来的,放平心态,放平心态。
你深呼吸着,心跳声越来越重,你眼睁睁看着鸟嘴面具人掏出手榴弹,丢了出去。
爆炸,烟雾,倒下。
鸟嘴面具人捡起手枪,你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充满血腥的恶意,直面了爆炸的降谷零靠在墙角,吃力地抬起头,望向眼前的枪口。
就是现在!
“砰!”
“砰!”
两声近乎重叠的微弱枪响。
降谷零吐出一口气,低矮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鸟嘴面具人大腿上喷涌而出的血液,还有难以握住后掉落的手枪,只见她僵硬了数秒,猛地捂住了同样在逐渐浸出血痕的肩膀,勉强控制住歪斜的身体,侧头,看见了持枪对着她的另一个人。
“砰!”
第三枪精准射穿了她的腹部。
跑来的这个人没有开枪!袭击者不是他!
喘息声急促而短促,但握枪的手纹丝不动,跑来支援降谷零的诸伏景光紧急射穿了敌人的肩膀,却根本没料到另外的两枪,他一边瞄准鸟嘴面具人,一边余光四处寻找。
袭击者在哪?子弹来源方向在哪?
暗中的枪口对准了心脏。
鸟嘴面具人摇摇欲坠,你这次带上了全部的高浓度麻醉子弹,你甚至期待着她像原著漫画一样,表演杂技一样朝着楼下跳。
哪怕是不亚于降谷零的体质级别,中了这种麻醉,无法抵抗的虚弱无力会让她在半空中就摔落下去。
很可惜她似乎察觉了这点,没有贸然行动。
你不一定能射中心脏,但肺也在那一片区域,射中肺部,麻醉剂也会让她缓慢陷入死亡。
扳机缓缓扣下。
要杀掉危险源头吗?
要动手吗?
你可以做到吗?
你干涩的眼睛里,看见了诸伏景光的身影。
他已经发现了你。
明明隔着两栋楼的距离,你却仿佛能清晰地捕捉到他那双如湖水般的蓝色眼睛——温和、平静,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任,静静地看着你。
那只是你的幻想。
明明已经练习了无数次的手微微一抖,射出的子弹偏移了路线,离开心脏,削去了她左耳的一角,惯性与冲击力同时带飞了鸟嘴面具,露出了一张外国女人的脸。
听见爆炸声终于赶上来的伊达航按住了意识模糊的外国女人,一只手机从她手里滑落。诸伏景光则收回视线,跑了两步,蹲下身去检查降谷零的伤势。
你狼狈地收起手枪,抹了把脸,等你重新跑下楼的时候,脸上已经看不出异常了。
楼上的松田阵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比原著更早更快地已经拆解完炸弹,正饶有兴趣地左右琢磨着这个新型炸弹,突然看见显示屏又跳出了计时。
他挑挑眉,从兜里掏出了一把萩原研二这几天非要他随身带着的道具,挑出自己发明的绝缘橡胶,揉了揉,塞在了中间的管道里,阻止了两种液体融合。
“果然。”
松田阵平低声笑了笑。
果然,这段时间你生硬的提示不是错觉。
和萩那次一样吗?
他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萩原研二发来的信息正安静地躺在那里。他索性拨了过去。
“顺利吗!”
萩原研二迫不及待的声音传了过来。
松田阵平哼了一声,对萩原研二竟然敢怀疑他的能力表示不满:“你们俩都这么努力地提醒我了,怎么可能不顺利,你呢?”
“我这边就是个最普通的小炸弹,已经解决啦,其他人怎样?X呢?”
“不太清楚……”
刚说着转头,松田阵平就看见了被诸伏景光扶着的灰头土脸的降谷零,而伊达航正抱着那个浑身是血、显然需要紧急抢救的犯人,哑然了一下:“外国人?看来是解决了,就是Z君吃了个大亏。”
说到这,连续奔波一整天的疲惫终于涌上来,他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
伊达航打了个招呼,确认炸弹解决后,将犯人送去楼下的救护车。
“没想到她有手榴弹。”降谷零扯扯嘴角,承认了自己的失误。
松田阵平哈欠打到一半,顿住了,莫名想起你曾经跟他说的那句话。
「那就让我看看,东京的警察是多么无用,能让这种东西明目张胆到处流通。」
“……”
感受到了回旋镖的痛楚。
萩原研二显然也想到了,在电话那头哧哧地笑,松田阵平咬牙,回了一句“搞完了赶紧回来”,愤愤地挂了电话。
降谷零则通知了公安对这起案件接管,公安赶来的时候,你走上前,主动交代事情经过。
做点什么都可以,你既不想打扰他们,也因为某些原因,不敢面对他们。
四个人站在楼道阴影里,享受这难得地重聚。